闻言,疑惑的众人皆不约而同地暗暗舒了一口气。
原来赵氏是给绿舞她们传授舞艺!
这就毫不稀奇了。
出身为一介舞伎,也就这点本事能拿得出手,现下已被四郎主弃之如敝屐般地遗弃在了朱坞,如今能被君侯请去教授舞技,那是君侯给她脸,看得起她罢了。
有人思及此,就要抬脚走人。
二郎主朱商更是拉起二夫人,又催促地朝二房众女眷摆了摆手,招呼着快步走向朱坞之内。
朱衷几不可见地颌了颌首,眼底尽显满意之色。暗忖:他这个二子,平素虽然势利奸猾,一副小人嘴脸,却在这点上,很有眼色,很对他之脾胃……
遂感叹着,油滑的二子也不都是一无是处,就比如眼下……
转脸对着朱祖又温声安慰道:“祖儿尽管安心好了,不日就能瞧见娘亲了。祖儿乖,快回去吧!”末了的一句,说得竟有了一丝丝哄骗之意。
朱祖果然不为所动,依旧恭敬地立在祖父跟前,质疑道:“那……紫燕为何也不回燕子矶?祖儿也想念紫燕姐姐了。”
朱衷心下气恼,却发作不得,只耐着性子,又弯下身子和声细语地道:“祖儿想啊,紫燕姐姐是赵小夫人的贴身婢子,自然离不得身。等完了事,婢子紫燕自是一道回燕子矶。好了,祖儿快快回去吧。”言罢,还慈爱地摸了摸朱祖的头。
这个说法倒合情合理,朱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总归是自己的嫡亲祖父,还能诓骗了自己不成?
便绷着小媚脸,步履踌躇地离开了。
西平侯暗自长出了一口气,转脸见周围还有人尚未离去,便冷下脸来,肃声道:“都散了吧,莫要杵在这大门口了!对了,老四子妇,这些日子,你要多多看顾好八郎君,饮食上务必要周全些,切莫马虎了!”这显然是在敲打柯氏,勿令之前的甘豆羹之事重新上演!
柯氏连忙躬身应诺,垂下头时,嘴角却忍不住扯了扯:哼,什么西平侯,什么燕赵佳人,无非是男盗女娼!糊弄谁呢,当所有人都跟朱祖似的好哄骗么!不过这样也好,自此后,倡优赵氏算是彻底从朱徵心中抹了去……
四夫人起身离去之际,嘴角边那一道刻板的深纹,完美地再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弧度。
侍立于朱衷身后的小夫人骆氏,却见不得柯氏幸灾乐祸的嘴脸。当柯氏行过她的身边时,小骆氏轻轻嗤了声:“哟,四夫人,还是您四房人才济济呀,又是女博士,又是女舞伎,又是女豪富的,什么样的人才都罗列到了朱义堂,四郎主真真儿是好本事啊!”
心中却止不住冷笑连连:什么东西!一窝子道貌岸然的主儿!一个君舅,一个子妇,一个为老不尊,一个恬不知耻,脸面也不要了,竟然……同住在一个屋檐底下,还美其名曰传授舞艺!不过老叟此举倒便宜了柯氏,帮她除去了心中大患……
试想,就是老叟跟赵氏没有什么首尾,一个为人子妇者,自君舅的院子里长住一段时日后,再搬出去,还能有脸见自己的夫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