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慧几个悄声应诺,再无发出半点声息。
而文姜亦嘱咐了身后的语芙。
自此,洛溪只观不语,倒格外留意起朱祖和赵氏来。
赵氏舞毕,立在场中,平复了下略略喘息的气息,低垂着头,躬身施了一礼,向主位上的西平侯道了声“献丑了”,便欲转身下堂。
却在此际,看得兴起的朱徵高声叫住了赵氏:“且慢退下,你且停一停。”又转脸向朱衷建言:“君父,其实赵氏的长袖盘鼓舞亦舞得当得一观,不知君父可有意观赏?”说着话,又溜了眼身旁的二兄朱商。
朱徵的意思是,与其等下让二兄朱商抢了先,还不如自己跟君父提议,让赵氏再舞一曲盘鼓舞。
他还有一层深意是,赵氏是他的宠妾,唯有他才有权利,也才有资格指使的动赵氏,赵氏也唯他命是从,听命于他,让朱商歇了再请君侯命令赵氏的心思。
朱衷是人老精马老滑的主儿,朱商更是奸商嘴脸,人精儿似的一个人,岂能听不出朱徵的弦外之音?
当下二人都笑着颌首,朱商更是大笑着道:“还是四弟孝心可嘉,知晓君父的喜好!嗯……好,赵小夫人的舞姿风采,岂止当得一观?就是放眼全天下,也无人能及得上一二!是不是,君父?”这回却只字不提他自己也欲观看之意。
朱衷了然地斜了眼他这个二子,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之内心,也深以为然。
赵氏之舞姿当真舞得荡气回肠,叫人看得欲罢不能!他西平侯又岂会当此之际驳斥了四子的提议?
朱徵见状,立即挥手指点着鼓乐手,将椭圆形状的木质盘子,一一排列于堂中空地上。
木盘子有七个,均盘底朝上地倒扣在地面之上。木盘子摆放的形状,远观像是北斗七星的形状。随后又有二人抱着两只牛皮蒙面的漆质红鼓来到盘子边,亦将两鼓摆放在了盘子之列。红鼓的一面蒙有牛皮,另一面置放地上的是木构架,木构架上也是红色的髹漆。
如此的阵势摆开,根本就无人问一声赵氏本人!
洛溪有注意到,赵氏几不可见地颦了颦眉,身子似疼痛般地佝偻了下,却又很快强自镇定,挺直了身躯。
难道……赵氏身子不舒服,有了病痛?
遂将目光又转向了柯氏身后婢子们的立身之处。
果然,赵氏的大婢紫燕,正双目紧紧盯视着自家主子,眼底尽显焦灼之色,还不时地朝堂上的赵氏打眼色。
这就是了,赵氏果然身体不适,是带病起舞的。看来朱徵这个夫君,跟自己一样粗心大意,竟然连心爱的宠妾有了病痛都不关心,只一味地讨好西平侯,命其舞蹈。
不禁又看了眼柯氏。
一抹得意深深噙在了,柯氏那一贯紧抿着嘴角边形成的两道深纹里……
洛溪还来不及想辙,赵氏就似赴死的壮士般,一脸毅色,看也不看朱徵一眼,绝决地走向盘鼓之中,身姿灵动地跳到了一只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