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拉着朱徵,勉强又饮了一会儿,便口称不胜酒力,领着绿舞退去,回了燕居室。
本就为候着朱徵这个主角,众人强颜欢笑地奉承着朱衷,忍耐地多饮了些酒水,现下一瞧西平侯都撤了席,便一哄而散,纷纷起身离去,这当中自然不乏朱徵的两子,朱祖和朱超。
朱祖虽然年岁小,不明就里,却也知其父的行为,损伤了自家娘亲的颜面……去了这么长的时辰,即便如他个小儿,都瞧得明白了,何况堂上均比他年长的众人?
朱祖的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毫无迟疑地跟随着众人,步出朱寿堂。
朱超则疑惑地望了几眼自己的君父,也是不苟言笑地跟在自家弟弟身后,回至朱义堂。
洛溪与文姜分手后,也往朱义堂行去。因为接风洗尘宴过后,他们这些为人子女者,还要给朱徵,当着柯氏的面,行久别叩拜的大礼……
却于路上,洛溪听见了二夫人宋氏“不小心”跟二郎主朱商说出的话:“诶!要说四弟也不容易,这一路车马劳顿的,回来就遇上了个下马威,还未喝上一口,又被洒了一身的酒水,去换身衣袍,又不知被哪个狐媚子给绊住了,粉面含春地回来了吧,又把君父也给带累了……你说,这不是……令人难堪么?”
朱商赶忙伸手捂住二夫人的嘴,低声呵斥着:“要你多嘴,快快回朱智堂去!”又附耳低语了句什么,说得二夫人脸色酡红地跟着二郎主走了。
朱义堂正堂主位上,跪坐着春风拂面的四房当家郎主朱徵,和面色同样春风得意的当家主母柯氏。
四房的几位郎君和小姑子,皆垂首侍立于朱徵这一边,等着给多时未归的君父,行叩拜大礼。
田氏和赵氏,亦垂首侍立着,只不过二人是立于四夫人柯氏这一侧。
侯傅母则立在了柯氏的身后侧,低垂头、微弯腰地恭立着。
大婢追云又很有眼色地放置了两个蒲团于朱徵和柯氏面前,而柯氏的另一个贴身大婢追月,却杏眼桃腮地、袅娜地端立于柯氏的又一侧。
洛溪悄然抬眸,觑了眼,她留意到,此时追月的眼神,可用媚眼如丝来比拟,还不时地往朱徵的方向瞟送……
原来朱徵耽搁了这许久,却是柯氏安排了人给绊住的,那二夫人口里的狐媚子,就是追月喽……
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可这具身子的生父,人不但长得年少风流,行事做派也倜傥风流,只换个衣袍的功夫,就风流了一回,当真比少年人还少年人!
此刻少年人朱超身为四房唯一的嫡子,见准备就绪,便第一个上前,跪倒在蒲团之上,给朱徵行了稽首叩拜大礼。
接着是庶子朱祖。朱祖行礼时,一张小脸仍旧没有缓过色来,神情紧紧绷着,借着垂首叩拜的由头,竟然连眼皮也未向朱徵撩上一下。
朱祖一出生就跟随赵氏,和朱徵就任于南阳郡的太守府,作为三女二子生父的朱徵,其实跟朱祖相处的时日最长,别看朱超是他唯一的嫡子,可朱徵对朱超的感情,远远不及对朱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