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衷闻言,满意地嗯了声,“这样好,这样好!”
朱徵却仍旧不依不饶地向朱衷讨要着恩典:“君父,您瞧瞧那柯氏,一见面就来个下马威,这是做给谁看呐!”
口吻一如小儿向自己的娘亲讨要东西般的撒娇。
西平侯朱衷这一出面,阻断了柯氏欲要给赵氏来个下马威的企图。众人见西平侯亲热地拉着四郎主当先向朱坞行去,便也熄了看热闹的心思,跟随着前往朱寿堂。
洛溪缀在四房一众人等的尾端,却于吹拂过来的寒风中,一字不落地听见了朱徵的言辞。
当即鸡皮疙瘩颗颗暴起,全身的汗毛亦根根倒竖!
这具身子的生父,原来还有这么黏、腻的一面……
一直留意着八姑子的宁傅母,悄悄随在身侧,附耳低语道:“……小姑子是没有见着先夫人,先夫人的容貌和气度,赵氏不及于万一……”
宁傅母的意思她明白,是说她莫要艳羡赵氏的美色,这具身子的生母宁敷,气质颜色更胜一筹。
洛溪当下略略颌首,示意她晓得了。便紧跟着众人,一路来至了朱寿堂的花厅。而菊慧,到了此时,方才瞅准机会,跟自己的亲爹辅相,叙说久别之后的父女之情。
花厅正堂里,一如往日朱坞聚餐燕饮般,食案上摆满了佳肴美酿。西平侯朱衷携了朱徵的手,就要往主位上自己的榻座旁引。朱徵却溜了眼大郎主朱宫和二郎主朱商,很知趣地推辞着。
他并非不想与君父同榻一处燕饮,他私心里也自认为,朱坞内能与君侯平起平坐的,也就是他这个二千石的太守儿子了。大郎主朱宫赋闲在家务农,二郎主朱商只是个四百石的小小西平铁官,朱雍更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且还是个不足为惧的庶子。
是以,他之内心深处,非常渴望能于主位上就座。
只是不能过于直白地接受,总要谦让一番才好看罢了。
由于方才柯氏于大门处引起的小插曲,令他与两位兄长没能好好地厮厢见礼,此时,朱徵便趁机跟两位兄长客气地寒暄了一通。而朱宫和朱商又怎能没有眼色,伤了自己的君父西平侯朱衷“盼儿归来”之心呐……
所以,只几句话,朱徵就被朱宫和朱商推让到了朱衷的主位榻座上。
朱徵又是一番谦让,却也顺势接受了,刚刚就要落座时,不料,一声尖刺之音划过了众人的耳鼓。
“四兄难道忘了为弟么?兄友弟恭可是君父常常教导之言,四兄难道不记得了?”
正是季父朱雍,西平侯最小的幺子,朱徵的五弟。
朱徵的脸色就有些尴尬。
方才他只顾着跟两位兄长论序齿了,全然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庶弟也是要见礼的,此时闻言,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两股战战地,倒有些僵在了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