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鹿堂的摆算阵,一直持续到了午后未时末方才结束。
洛溪安坐东阶之上整整有两个时辰,而未挪动一下地方。
是以,众人一散,洛溪当先跳下东阶,来不及与朱氏兄弟告辞,便急急往内院赶去。
不是她不知礼数,也不是她腻烦与人寒暄,实在是……她此刻内急呀!
试想,两个时辰内,一动未动地呆在一个地方,即使滴水未进,那身体的生理反应也会如期而至。
中途时,她也寻思着溜下东阶,找个就近的茅房如厕。可,什么事都有一利便有一害。她起初自以为是地抢占了有利地形,哪里料到,她上了高台便如同上了贼船,再想要下去,却难如登天。
因为,她之四周,也即朱鹿堂周围,早已被众学子们围堵得厉害,若中途逃跑,定然为人所不齿。
作茧自缚,说的就是她这个样子。
洛溪暗暗自嘲:高处还真是不胜寒呐……
洛溪一路疾奔,很快绕过了二门,又是低头猛冲,不料却撞上了一个人的胸口。
“该死的奴才,走路没长眼睛啊,竟敢往你家主子身上撞,你想找死呐!”
恶毒的咒骂声立即在耳旁炸开,根本不给洛溪喘息的机会。
甫一撞上了人,她习惯性地便要跟人道歉,话尚未出口,却被人给抢了先。
但,这话也太难听了!
遂揉了揉头,拂起眼皮看了眼。
正是刚刚搬来外院不久的季父朱雍。
“主子就好了不起吗,我还是主子呢!”洛溪暗自顶了一句嘴,开口却道:“敢往主子身上撞的,必定是那没长眼睛的奴才!”
听不听得出话里的意思,那就看他的智商了。
却不再理会这个刁钻的小季父,又是一溜烟地走远了。
朱雍:“……”
尚未反应过来的朱雍,的确怔了会儿,但见这个黑脸僮仆转瞬间便溜走了,愈加地气愤,朝着洛溪的背影又大骂了起来:“该死的刁奴,胆敢跟主子顶嘴,也不瞧瞧我是谁,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眼见着黑脸僮仆跑向了朱夏院,朱雍这才声音低了下去,却依旧愤愤道:“有本事下回别让我逮住,若是……瞧我不扒……”一想此僮仆是骆氏二兄弟的,皮字便艰难地卡在了嗓子眼。
又不甘心憋住的气,终是嘀嘀咕咕道:“瞧我不告知阿母……阿母的娘家也是,这都养的什么奴才!”
一直悄然立在自家主子身后的贴身僮仆辅奴,听闻此话,不由撇了撇嘴:也就会个告状的本事,连叫人给骂了,都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