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琴有些担忧的看着柳柠:“王妃,是否觉得哪里不适?”
柳柠头靠着马架轻轻的摇了摇头,视线落在眼前的车帘上,透过那厚重的帘子她似乎是看见了那个于万人之前的身影,这些日子以来她吃的也不少,但不知为何是无论如何都提不起什么劲儿来,特别是近两日的时候身子还常伴有眩晕感。她不想范墨担心,便没有提起此事,亦没有依照梦琴的吩咐喝点药。熬到今天,她那无力感是越发的重了。
她微微摇了摇头,还真是没用。
难道呆在范墨的身边竟然让她放心到如此娇弱的地步了?
听见柳柠轻柔的声音,范墨沉着的脸色突然染上一抹明媚,偏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他勾起唇角笑了笑,声音里染上柔意:“夫人,再忍忍些。今年,我们就可以回京城过端午了。”
柳柠闻言轻笑一声,伸手扯开车帘,探出的脑袋让站在城墙上的范昊看的个清清楚楚,柳柠似不经意间瞥了他一眼般对着范墨笑道:“刚好在马车里有些闷了。”
范墨看着她,笑道:“既然不想待了,那便出来吧!”
柳柠出来的时候,特地向城墙上看了一眼。与范昊穿过细雨投过来的阴冷视线对了个正着,距离不近不远,却是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有那一对双眸分外的幽深,里面似乎蕴藏着能够将世间一切都撕裂的风暴。
柳柠移到视线,对范墨轻轻说道:“毕竟是微雨天,王爷身子再是强悍,也该让人备把雨伞在顶才是。”
范勤看着她,目光柔情似水,笑道:“无妨,很快就会结束了。”
范墨转过身,对着城墙上的范昊道:“皇兄,还记得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吗。”
范昊轻笑一声,望着范墨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的哀怨:“阿墨,你应该知道,这天下,只要你说一声,便是这龙椅全都让给你又如何?为兄如此的为你着想,可你为何总是不愿接受为兄的好意呢?现在还带着这个女人过来,是存心要气为兄吗?”
范墨抿紧了唇,声音转而低沉:“柠儿平安归来,墨愉悦至极,自然随身携行。”
范昊哈哈大笑几声,语气陡然如山口、爆发的熔岩一般,带着吞噬一切的怒意:“柳柠的命确实比魏初雪强多了,不过南夏终究还是朕的!阿墨,你若是舍弃那个女子,为兄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话音一转,他凛冽的说道:“若是你执迷不悟,那为兄可就不保证你今天是否还像十多年前那样幸运的在我手中活着,你当知道,你死了之后,那柳柠的下场会是如何!为兄当保证,魏初雪,只是小试牛刀!”
范昊的声音在静默的两军之中传的甚广,柳柠微微皱起了眉头,她依靠在马架前,视线落在了立在她前方的范墨的后背上。
这个戎马一生的男子,杀敌无数,征战万里。原本被天下人所敬爱是一种令人值得开心的事情,可现在,她倒是感受到了一抹沉重的东西压在了心中。喘不过气来,也压不下去。
她的衣袖被攥出褶皱出来。
不论范昊说的多么的富丽堂皇,都绝对不是能够被原谅的理由!
“皇兄,”范墨微微扬眉:“我再也不是十几年前的孩童,你确信你有把握能胜过我吗?”
范昊冷笑一声:“无论过了多久,在朕的眼中,你都没有什么变化。十几年前,朕能让你逃不出手掌心,十几年后甚至未来,你依然逃不过朕的手掌心。”
范墨微微闭起了双眼,半晌,才缓缓的睁开眼睛,与范昊同样深紫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暗光:“既然如此,那便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