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但是少见过。”
她并不常来绿虞河。
听她这样说,容祁轻声一笑,站在她旁边,似是一个半揽的动作,手顺着她腰身圈过去,指向不远处。
“那今日见见,日后就认得了。”
晏青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便看到夕阳即落,月光升起洒下的清辉里,四时花仿若拢着一层薄雾,静静地绽放在水端。
上百朵四时花几乎簇拥在一起,结成了一捧清白的雍雅,波光粼粼里,随着风轻轻一摆,便有花瓣迎风飘起,将清香都传出好远。
清凉的月色洒在水面,折了一点光亮映在四时花上,一时瞧着清雅华贵,艳而不妖。
“好看。”
她眼中掠过几分讶然和惊艳,不自觉喃喃出声。
“料想你喜欢栀子,也该会喜欢四时花。”
容祁轻声说着。
“若白日来不会有这样好看的景致,此时来正好。”
能看见四时花在月光映衬下最好看的样子。
所以是为着能让她恰到时候地看到四时花,才选在了这个时候?
她心头一颤,下意识地去看容祁。
他人站在月光下,一袭白衣面容清寒,也一如掬在水里的一捧月,冷冽却又带着温和的雅意。
“说好是我陪王爷来游湖,王爷倒好,提前找好了地方看四时花,是给我寻开心的?”
她轻声一笑,蓦然说道。
“一样的。”
容祁拂了拂衣袖,走回到画舫中间,漫不经心地说道。
“什么一样?”
“你开心和我开心,都是一样的。”
容祁说着,捏起桌案上的那盘棋,黑子质地温凉,他只稍稍一碰,便哗哗地响起碰撞的声音。
“对弈一局?”
晏青扶走到近旁,像是忽然起了兴致,问他。
“胆子倒大。”
容祁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
晏青扶是从他手底教出来的四艺,尤其棋术,几乎是完全师承于他。
晏青扶也不在意他话中的调侃,径自拿了白子说。
“且试一试。”
败给这人并不丢人,但她如今未必还会败于容祁手下。
容祁从喉间溢出几分笑意,撩了衣袍坐下。
白子先行,晏青扶也不拘束,拿了一颗棋子放在棋盘上。
这是她往昔下棋惯喜欢先行的位置,容祁并未思索,紧接着落下一颗黑子。
在九华山的时候,大多是容祁执着棋子教她怎么下棋落子,二人还没有像今天一样,真正坐在对面下过一局棋。
所以直到两人真正对弈,容祁才看得出晏青扶这些年的长进。
她再不是当年九华山在他手下连五子都撑不过去的样子,布局谨慎又周密,连棋风都和以往不太相似。
又因为她是他教出来的,她亦清楚容祁的棋风是什么样,每每行子,总能恰到好处地避开他布下的陷阱。
前半个时辰,这局棋下的并不吃力,直到两人手中都只剩下最后三颗子,落子的速度才慢了许多。
容祁散漫的表情已敛的一干二净,此时恰到他落子,白皙的指节扣在桌案旁晃了晃,他看着棋盘,在心下思索着晏青扶的漏洞。
却犹豫许久也没落子。
“八皇叔,怎的如今连落子都这般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