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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夏多忧郁地想,他更希望能和墨北相处时间变多啊!

墨北顾及着姥姥身体,所以行程安排得并不紧密,在外头足足玩了两个多月才回来,可走地方也不过就是北京、上海、青岛等几个城市。

姥姥这辈子头回出省,一路上有小外孙开心解闷,有儿子跑腿安排,又见识了从未见识过风光,吃过了在东北吃不到菜肴蔬果,已经是心满意足。回来后见谁跟谁说小外孙有多孝顺,在家时候就掏钱让自己去医院做体检,没事就给自己买东西、拿钱,还带自己出去玩了这么长时间。

说得多了,就有人纳闷地问怎么是小外孙拿钱啊?一个十二三岁孩子能有什么钱?该是做生意大闺女或是二闺女给拿钱吧?

姥姥不愿意让小外孙功劳被抹杀掉,一来二去就说漏了嘴,于是周围人都大吃一惊——原来老孙家那个又孤僻又古怪小外孙,居然是个作家!这事可真稀奇啊,谁不知道那孩子不上学,成天待在家里不知道干什么,敢情人家是闷家里头写作呢!

事情很快传开了,关于墨北更多事被人挖了出来,或真或假,传得沸沸扬扬。有人打听墨北写是什么书,挣了多少钱。开始时候姥姥说不出来,就有人怀疑她之前是说谎,还有人去找孙五岳、孙丽萍甚至是墨洁打听。

后来终于有人挖出来墨北写是推理小说,还翻译了外国作品。于是又有人怀疑他书都是家里大人帮着写,不然哪有连小学毕业证都没有小孩能当作家呢?还有人质疑墨北英语水平,理由是同样在夏老师家学英语学生可没像他一样能翻译整本整本小说。

“请问您家里是怎么教育出这样一个天才儿童?他食谱是什么?他几岁开始识字?他第一篇小说是您亲自指导吗?”几乎天天都有人跑到医院来找墨向阳,但不是来找他看病,而是希望从他这里得到教育出天才秘法。墨向阳被这些望子成龙家长和记者给骚扰得实在没办法,不得不请了假,想等到这阵风头过去再上班。

墨向阳想自己都已经被骚扰成这样了,恐怕岳母和儿子那里情况会更糟。果不其然,他到孙家时候,正看到孙五岳怒气冲冲地把一个记者推出门来,那记者还在不依不饶地大叫:“新闻就是要还原真实!民众有知情权!既然们家里说自己说是实话,那就应该把小孩叫出来,当场作文,证明他书都是自己写。不然就是想用谎言伪饰出一个天才儿童出来!”

孙五岳气得从门后抄出大扫把来,那记者也不惧他:“还想打?好,打,打。倒要问问大家,这种动辄打人家长怎么可能教育出天才儿童来?”

孙五岳举着扫把,打是打不得,不打吧还把自己气得要吐血,感觉活了小三十年就没这么窝火过。

墨向阳也是气得不行,可跟这种人又没有道理可讲,只能招呼着小舅子回家,把大门一锁,陌生人一个都不放进来。

进了屋一看,姥姥正坐在炕上掉眼泪,墨北好声好气地在哄她。

“都怨这张嘴,怎么就没管住呢?这可好,图一时高兴,把外孙儿给害了。小北啊,姥姥就是个老糊涂啊!”

“姥姥,没想得那么糟,别理那些无聊人,嘴长他们身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对没什么影响。”

“唉,姥姥活了大半辈子了都没活明白。说咋就那么虚荣呢,咱有啥高兴事就自个儿猫家里头高兴就完了呗,非得去跟街坊邻居显摆。显摆出事来了吧。”

“这不算什么大事,真。人人都有自己工作、生活,对事也就是一时新鲜,过了这个风头就没人管了。别哭了,姥姥,眼睛哭肿了就不漂亮啦。”

姥姥噗哧一乐,“都老么卡哧眼了,还漂亮啥。”笑完又搂着墨北叹息,“大宝贝这么好,那些王八犊子还想往孩子身上泼脏水,真是黑心肝。”

墨北就跟着骂:“对,黑心肝。”

姥姥说:“那么大人了,欺负们家孩子!真不要脸!”

墨北附和:“对,太不要脸了。”

姥姥说:“就不信这事要是摊他家孩子头上,他还能嚷嚷什么伪天才、知情权。敢情别人家孩子都是垃圾堆捡回来。”

墨北说:“对,捡回来。”

姥姥说:“胡说,们小北可不是捡回来。”

墨北说:“嗯,是爸拿用完药瓶跟人换。”

连姥姥带墨向阳、孙五岳都被逗笑了,墨向阳这才得空跟姥姥说话,好一番开解。一家子都担心老太太因为内疚,把火积在心里,再做下病来,所以是怎么轻松怎么聊。

但避开姥姥,墨向阳还是不禁忧心忡忡地对墨北说:“儿子,别管外面怎么说,有事爸替抗着,别上火啊。”

墨北笑了:“爸,真没事,就是担心们受影响。今天可不是休息日,请假来?是单位里有人说什么了?”

墨向阳伸手在他鼻梁上一刮,有点得意地笑:“小机灵鬼,什么都能猜着。唉,单位里倒还好,顶多就是有人说两句羡慕话,再问问是怎么把给教成作家,至于背地里说什么听不着,就当没有。不过,这两天居然有外人来找问东问西,都干扰到别大夫看病了。正好也担心这边情况,就干脆请了几天假,过来看看。”

墨北想了想,语速缓慢地说:“唔,么,其实也不太担心……”

墨向阳怒了:“哈?臭小子!可是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