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拽着结嬷嬷出去,一口气憋在心里,憋得她脸色铁青,呼吸不上来。
渠芳夫人呆了这么多天,现在却什么也没说就匆匆走了。
啾啾埋着脑袋抓着手帕,眼泪大朵大朵地砸在手背上。
佘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枯老的大手摸着啾啾脑袋。
缪缪崽崽跑过去,抓起她柔嫩的手掌:“啾啾不伤心,缪缪喜欢你。”
说完,她扭过头不瞒地瞪了佘舟野一眼。
佘舟野肩膀一松,绯红的袍子微动,黑色绣飞鹤的长靴走到谢啾啾面前。
他笑了一下,少年清爽的嗓音在缪缪崽崽旁边响起。
接着,啾啾就感觉头顶一沉。
哥哥宽大的手掌覆盖在外祖母枯老的手掌上,一起摸她的脑袋。
“哥哥也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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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渠芳一离开佘府,面色沉沉地在丫鬟婆子的侍候下踩上凳子上马车。
甫一上车,就听到出窗外传来的谢圆的哭叫。
下人端着洒了盐的柳枝,捏开她的下巴。
谢圆哭喊着要叫人发卖这些对她不敬的下人。
“我是侯府的小姐,我是你们表小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她不喊还好,这样一喊,周围看热闹的人本来还以为她是犯了错的侍女,毕竟大家族的侍女养得比小官家的小姐还精贵。
如今都知道了她是侯府的小姐。
能和佘首辅家扯上关系的侯府,又是表小姐,除了渠芳夫人的夫家不做他想。
看热闹的人不乏显贵之家的丫鬟婆子,听了一耳朵,赶紧跑回家给各自的主子当笑话说。
佘渠芳本就在屋子里丢了面子,但好歹这是在家中的家生子们面前,她们不敢乱嚼舌根。
但现在是在外面,粗使丫鬟婆子们哪里识得她是谁,只要回头不出门,过段日子,谁也不知道今日在佘家门前丢脸的是谁。
可谢圆这个蠢货。
尽然蠢到自报家门。
佘渠芳气得反手就给了结嬷嬷一巴掌,鲜红指甲在结嬷嬷的老脸上挂出了长长一条口子:“叫那个蠢货给我闭嘴!”
她手使劲拍在车载小几上:“还嫌我不够丢脸是吗?”
结嬷嬷真怕渠芳夫人这一生气,真把她跟着迁怒了。
好在,渠芳夫人刚说完,佘家门口的丫鬟婆子就放开了谢圆,谢圆一路哭着过来,结嬷嬷松了口气,连忙下车去馋她,又给她说了屋子里发生的玄乎事,叫她小心些说话。
谁知,谢圆爬上车就抱着她膝盖哭:“娘,娘你一定要为我出气,我咽不下这委屈。”
她嘴巴被柳枝戳肿了,妆也哭花了:“结嬷嬷说,白缪那个小贱人就是一个妖女,她这般羞辱您,我们去请道士吧,刚好簪花小宴要到了,我们告诉宝妆公主,宝妆喜欢表哥,一定会抓了白缪这个妖女,看到她的真面目,表哥一定就不会喜欢她了。”
佘渠芳心中有气,又被她这蠢货气了一遭,当下听到她的话,胸中气血翻腾,一口血吐出去,吓得她俩尖叫。
“蠢、蠢货”佘渠芳胸口起伏。
“那个东西是从我身上下去的,你叫道士,是要道士收了我,还是要宝妆告诉皇后,打发我去尼姑庵?”
谢圆被骂了还是坚持,她摇头:“是白缪会妖术迷惑外祖母和表哥,该收她。”
她怎么这么笨,佘渠芳手掌拍在实木小几上,小几上的糕点盒子被震得移动。
“她姓白,”佘渠芳踹来来收拾糕点盒子的结嬷嬷,“她会术法。”
“你看你祖母这么维护她,一点不怀疑,因为她是白家的人。”
“巴蜀白氏玄之又玄,知种种道妙,家族在朝中一直担任祭司、巫祝等职,行踪诡秘,离上一任白氏族人入世已经二十年了。如今,太子未定,白家突然冒出这个女儿,必定是要被各方争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