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认是什么破词,小瘪犊子吐不出好话,没料到老江湖居然被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给诈了。王矩心里暗骂不止面上却堆着笑:“小景公子真真是见微知着,少年英才。”
恰好罗锦年转累了,一屁股歪在圈椅上,自己给自己倒了碗茶,坦然受下吹捧,老气横秋道:“王矩啊,你要能学上我半分,也不至于为了皮毛小事左思右想。”
王矩又骂,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起兵啊!谋反!这是皮毛小事?他发现,无论多大的事只要从罗锦年嘴里转一圈再吐出来,都和去村口大爷家蹭碗饭一样容易。
“我也有一事好奇,小康县到底是哪点入了狼王青眼。”罗锦年慢悠悠呷了口茶汤,继续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要说人灵地杰就算了,可这小康县,一来恶山绕壁,二来人嘛。”
罗锦年搁下茶碗,向王矩投去个一言难尽的眼神,“不忍细看。”
王矩险些气得三尸神暴跳,凭着多年涵养才压下满肚子邪火,勉强道:“小康县能幸存,和老朽侥幸保住一条命,其实都是一回事。”
“啧,”罗锦年不耐烦的撇撇嘴,打断道:“打住,我不感兴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王矩脸皮子一抽,缓缓提了口气:“我们小康县原住了户张姓人家,张老爷夫妇有一独子名清晏,张公子生性醇厚,曾救一异族马奴于人贩子之手。”
“取名乘风,而老朽曾见过乘风,七月时偶见狼王。”
“狼王和乘风生得一样?狼王就是乘风?”罗锦年托着下巴,语气雀跃,显然起了兴致。
王矩点头,语气迟疑至极,“乘风即是狼王。”显而易见这个认知对他造成的冲击力,哪怕时至今日,哪怕亲眼所见,也不敢信。
罗锦年猛一拍几,愤愤道:“这乘风也真不是个东西,张家有恩于他,他却领兵进犯礼朝,好个白眼狼。”
“当日狄戎攻下礼朝,本要拿老朽祭旗,全靠张老爷夫妇以命相保,双双自刎阵前,才保下老朽一条命来。”谈及此处王矩神色略有暗淡。
“张清晏人呢?他怎么不现身?”罗锦年摩挲着下巴,王老头话里少了个最重要的人,狼王正头恩公——张清晏。
“死了,“王矩叹息道:“死于一场风寒。”
罗锦年原想嘴欠的补一句,一场风寒就要了小命,身子该是多虚。但瞅见王矩神色,难得识相的没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