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陆徽娘知道皇上也怕,怕有一天她将她所知道的都说出去,那时静昭仪的父亲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朝中大臣也会心寒,那皇上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就会溃于蚁穴。
陆徽娘忐忑地等待着皇上对她接下来的命运的宣判,皇上立刻传旨,陆徽娘因伺候公主不周,发放至云南,若无传召,不得入京。
陆徽娘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紧绷起脑中的那根弦,这个结果于株连九族来说着实已经仁慈到了极点,可是这个自己已经生长了十数年的土地,这里还有被困在囹圄的父兄,还有在浔阳侯府含着最后一缕希望的母亲,这么多放不下的人和事,又怎能安心离去。
她攥着自己的衣袖,时间越长,力道越轻,她不能反驳,不能抗议。方才已经说了皇上不应该听任何人的话,此时若还在风口浪尖上提出条件,她只能死无葬身之地。
“民女,遵旨。”
俯身叩拜,已经凌乱的青丝坠落在地。冰凉的地砖让她微微平静了下来,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仿佛这样才能将她拉回到思考时的冷静。
“可是民女还有一些话想说,”她抬起方才一直垂着的头,脖颈微微酸痛,略仰视看着皇上,不等皇上让不让她说直接开口道,“民女在皇宫的这一年时间里,与皇后娘娘接触不少。不论其他,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与一腔的情愫,全都给了皇上。娘娘惦念着与皇上的夫妻恩情,最近削瘦了不少。”
“那你觉得朕应当怎么做?”
陆徽娘摇摇头莞尔一笑,明亮的烛火投在她的脸上有几分知性的温柔。她亦是当过妻子的人,知晓那夜夜盼望夫君的滋味,想到皇后不禁有了感想,连语气亦温柔了几分,“皇上心里自会有定夺。丹阳公主诞下世子却忧思皇上与皇后,民女怕落了病根。可解铃还须系铃人,数十年的感情,一朝难忘。”
“自顾不暇,还有心想着别人。是朕对你的处罚太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