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蹲下身,动作却远非轻柔。他粗暴地扯开黎远航的衣袖,露出血肉模糊的断指。劣质药水被直接泼洒在伤口上,那药水刺激性极强,接触伤口的瞬间,黎远航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身躯如触电般剧烈弹起,又重重摔落在地。
医生手法粗鲁,包扎时绷带缠绕得生硬紧绷,甚至有一处勒住了断指的骨茬,痛得黎远航浑身抽搐,额头青筋暴起,冷汗如雨般滚落。
他嘶吼着咒骂:“畜生!你们都是畜生!”声音却因剧痛而支离破碎,仿佛从地狱深处爬出的哀嚎。
黎云笙却始终冷眼旁观,甚至未挪动半步。
他倚在雕花门框边,姿态慵懒而笃定,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蝼蚁的挣扎。
他眼底没有波澜,只有彻骨的轻蔑,仿佛黎远航的痛楚与嘶吼不过是跳梁小丑的表演,不值一哂。
他深知十指连心的痛楚绝非常人能忍,却刻意以最劣质的药水和粗暴的包扎,将这份痛楚无限放大,仿佛在黎远航的伤口上撒盐,以此碾碎他最后的尊严。
黎远航在剧痛中蜷缩成一团,身躯不时抽搐,喉间的嘶吼渐渐转为低弱的呜咽。
他的眼神却愈发疯狂,恨意如岩浆在眼底翻涌。
他咬紧牙关,牙龈渗出血丝,目光如淬毒的匕首,死死盯着黎云笙的方向。那恨意如此滔天,几乎凝成实体,在瞳孔中翻涌成黑红的漩涡。他嘶哑地咒骂:“黎云笙……我咒你……不得好死!”
每吐出一个字,喉间便涌上一股腥甜,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
黎云笙却连眉梢都未动。
黎云笙缓缓抬手,整理了一下袖口,动作优雅而冷漠。仿佛方才折断的并非血肉之躯的手指,而不过是拂去衣襟上的一粒尘埃。
他转身离去时,步履沉稳如常,仿佛从未在此地留下过任何痕迹。黎远航仍在血泊中挣扎,嘶吼声渐弱,转为断续的呜咽,如困兽濒死前的最后哀鸣。那痛楚与屈辱,在黎云笙眼中,竟真如一场不折不扣的笑话。
老管家匆匆穿过黎家老宅的长廊,脚步急促却仍保持着世家仆役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