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陆槐的面前,在他无措彷徨时,三言两语便将他的愧疚加深。
“怎么会?”张公道:“陆槐是老夫的学生,老夫了解他,他不会去找太子。”
“不,他是找过的。”庄青如道:“您的计策成功了,陆槐他确实按照您的预想去寻求太子的庇护了。”
张公的神色终于变了,他厉声道:“不可能!太子与陆槐从未见过!”
张公与太子关系密切,太子若是与陆槐见过,他不可能不知晓,除非……
“张公莫要多想,陆槐确实去找了太子,不过机缘巧合之下,他并没有走到那一步。”庄青如察觉到张公的心情波动,歪头看向他,“不知张公可记得前两日洛水河上,在画舫中与太子殿下的一叙。”
“洛水河……”张公骇然失色,他瞪大眼睛看向庄青如,“那日你们也在,你们看见了。”
庄青如点点头,“还得多谢张公的提醒,若不是那日张公于画舫之上与太子殿下畅谈,可能那天太子殿下见的便是陆槐了。”
张公想到那天晚上他们几位旧臣因为逼宫之事,于洛水河上请求太子殿下的首肯之事,他再也掩藏不住心底的激动,他冷着眼看向庄青如,“当真是巧了。”
“也许是因为远在苏州的陆伯父不忍陆槐犯下大错罢?”庄青如低声道,她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只觉得心有余悸。
那天晚上,她和陆槐交心之后,便起身准备将画舫划到岸边,“你去罢,让游璟送你上去。”
陆槐也跟着站起身,他默默接过庄青如手中的船桨,正预备划走的时候,眼尾一扫,正巧看见前方太子殿下的画舫里走出来几个人。
彼时的洛水河上歌舞喧嚣,大大小小的船只画舫飘荡在幽深的水面上,稍微离的远些根本看不清小船上的人的样子。
而太子殿下所在的大画舫则不一样,无论太子殿下如何节俭,身份毕竟摆在那里,画舫的精巧华贵自不便说,连灯火都是数一数二的透亮。
从陆槐和庄青如的视角能明显看出太子殿下和张公等人相谈甚欢,他们脸又红又亮,分不清是灯火太亮还是酒香人醉,太子殿下眉眼中对张公的孺慕和感激自不便说,张公对太子殿下也是一脸的骄傲和尊敬。
这不是他认识的张公,也不是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做个纯臣的张阁老,更不是那个说一心为他好,不许他去求助太子的先生。
先生是太子的人。
想到这一结论的陆槐脸色一下子变的惨白,他在一瞬间想了很多,想到先生多年的教导,想到父亲的无辜入狱,想到自己求助无门的痛苦,想到若不是庄青如先一步发现了他的想法,他应当已经投入太子殿下的麾下了。
先生在谋求什么呢?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推向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