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起气来,三姐妹早已忘了尊卑称谓,只将他视若灾星,仿佛他的存在本身,便是对姐姐最大的诅咒。
胥子泽望着眼前这三个拼死护着姐姐的小姑娘,喉间如被荆棘堵塞。他原本想说“若她醒来,请告诉她……”,可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他有什么资格留下话语?又还有什么话,能弥补这一切?
他猛地转身,步伐沉而乱,几乎像逃一般跨出月亮门。清风如影随形地跟上,胥子泽却倏地停步,背对着他,声音低哑得几乎破碎:“传话给七月……若郡主醒来,可告知她……全部真相。”
“九月跟我走!”
他说得极其艰难,每一个字都如刀割喉。沉吟良久,复又开口,声音已恢复几分冷硬,却掩不住其中的疲乏:“自今日起,你驻守前院,不必再随侍我。郡主有任何状况,即刻报我。”
“殿下?!”清风陡然止步,难以置信地望着主子的背影。可他终究仍是垂首凛然应道:“是。”
胥子泽没有回头。他唇线抿得极紧,侧脸在晨光中显得冷峻而枯寂。他再度开口,语气已是命令:“自金吾卫中精选百人,暗中护卫两府周全。不得有误。”
他忽然抬头望天,目光苍凉,仿佛在与天对峙,怨它不公,恨它无情。
片刻后,他才以唯有暗卫能闻的声量,一字一句掷下铁令:“留六人死守郡主。她若有失……你们自提首级来见。”
庭中树叶无声微颤,似有黑影领命而退,一切归于死寂。
而他仍站在原地,拳握得骨节青白,仿佛想将什么攥进掌心,却最终只能放手,一步步走出这座院子——每一步,都像踩碎了自己某一处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