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鞭刑的过程中,宗少城咬紧牙关一声未吭。直到将要被人抬走的时候,他才和血迸出一句:“少城断然不能听从祖母的安排,胡乱与他人婚配。宗家若是容不得,祖母便将我逐出家门去吧……”
家长之威不容挑衅,宗家门楣不容人耻笑。宗少城知道,在宗老夫人心里,这两样看得比甚么都重要,他既说出这样的话,便是抱了豁出去的决心。
可出人意料的是,宗老夫人竟然没有发怒,而是叫人将他抬下去好生医治。往后的日子,也不过打发人早晚看上一眼,再没有多说其他。
“她若指望着就此让我回心转意,想也别想。”宗少城讲到此处的时候,便咬牙切齿,语气狠狠的向着花蕊娘说了一句。
看着他身上的伤痕,花蕊娘哪里还要说什么,回应他的,只是一个紧紧的拥抱。
“蕊娘,我就是做梦也想与你从此厮守,可我如今什么都不是,无法与我祖母抗衡。就算能拼得娶你过门,也难保往后的日子安稳。我不愿你嫁了我还要受委屈,如同我母亲那样……”
“我一直在等着,直到贺叔打探清楚消息,知道马夫人今日在郭府摆认亲宴,将你的身份昭告众人。这样一来,我祖母就算对你有再多的怨气,有马夫人和温国公府的脸面,就算我不告而别,只身一人远投军中,她也不敢再拿你怎样。只有看着你平平安安的,我才能放心……”
“不管温国公府如何,我祖母向来要强,断然不肯咽下这口气。马夫人能帮咱们的有限,余下的,只有靠自己。我这一去军中,多则三年,少则一年,只有想法子出人头地,往后才能让你过安安稳稳的生活。不用提心吊胆,不用受任何人摆布……”
说这些的时候,宗少城一直死死捏着花蕊娘的手,生怕她不能理解自己的想法。
何错之有?
自己二人何错之有?为何竟要经历这般艰难?
花蕊娘心里沉甸甸的,可是她却明白。
马夫人再好,终究不是自己的亲娘,能借势一时,不能借势一世。正如宗少城所说,就算眼下能强迫着宗老夫人接受了自己,那往后呢?将来呢?
凭着宗老夫人的心气劲儿,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一个女子,堂而皇之的成为自己的孙媳,并且还相处得和睦?
唯一的出路,只有想法设法拥有自保的能力,从此不再受人制衡。否则花蕊娘的下场,将会是第二个贺夫人。
只是花蕊娘却想不到,宗少城忍耐这些,竟只是为了等待马夫人与自己一个身份,保证自己一家大小平安。那么多的苦楚,他都一个人受着……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跑动声,仿佛有许多人同时朝着书房的方向过来。正在忘情拥吻的二人立刻分开,转头紧张地望向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