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的一定尽心去办。”孙掌柜恭恭敬敬的应了一下，面上全无敷衍之色。

昨日他还自称“孙某”，今日就换了说法……花蕊娘忍不住挑了挑眉毛，微笑道：“论年纪，孙掌柜都算得上是我的长辈，往后名字相称即可，无需太过多礼。”

孙掌柜欠了欠身，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难怪他惶恐至极，昨日他还以为花蕊娘之所以行事那般强硬，不过是仗着贺掌柜的依持，谁知道竟连宗大少爷都对她这般看重，大清早的便亲自上门来探望。一想到自家竟然看走了眼，孙掌柜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花蕊娘思付了一会儿，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向着他沉声道：“丁管事选出来的这七八个人，家境来路可都清白？”

“是，大掌柜的意思是……”孙掌柜叫她闹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拿眼疑惑的看着她。

“没什么，”花蕊娘回过头，压低了声音道：“做生意不可图一时之利，要想长长久久，就算是小厮伙计也苛待不得，回头你叫何管事来见我。”

孙掌柜一头雾水，仍是拱手答应了。花蕊娘懒得费口舌与他解释，别人一时想不明白，她却知道。这桌游讲师看起来没什么了不起，可一旦将来桌游风靡惹来旁人觊觎，随随便便使点手段从她们这里挖一个讲师过去，那也是莫大的损失。

要堤防这样的状况出现，唯有从源头入手，一个吝啬的东家，又何谈收服人心？

忙忙碌碌过了半日，交代下去的事情几乎都没有了遗漏之处。第二天一早起来，花蕊娘便带上陈平和李远才，还有彩玉一块儿出了门。

桌游馆所在的永乐街在城西，闹中取静、秩序井然，街道两边只有寥寥几间商铺，却都是经营书画古玩等物，颇为清雅。前天来的时候是夜里，花蕊娘这会儿才得以仔细打量，不由得暗暗点头，对孙掌柜寻的这处楼子又满意了几分。

从永乐街往东走一段，拐出去便是麟州城的闹市区毓秀大街。虽然是大清早，这条街上却比永乐街热闹得太多，一路商铺林立，街道两旁也支了许多小摊儿，随处可见挑着担子的货郎，沿街叫卖着各种吃用玩物。南来北往的马车驴车将道路上挤了个水泄不通，路人就在各种大车小车之间穿行，间或有行人踩踏了别人的鞋子，或是货郎的扁担碰了谁的袖子，惹来阵阵吵嚷呼喝……

看来天底下的闹市城区大抵都是一个摸样，不过是楼高一些矮一些、空气差一些好一些的区别。花蕊娘顿时失了慢慢玩赏的兴致，马上吩咐李远才去问了路，径直朝着城北的虎丘山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