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可要去看看?”

靳盛泽话还没说完,段清茉先坐不住了,她又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要往地下跑。

好在靳询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拎回了自己的怀里。

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段清茉!”一声压抑着怒气的低吼传来,靳询的五指像是铁钳牢牢将段清茉摁在自己的怀中。

只可惜他的怒意没能持续太久。

当靳询低头对上她蓄满泪水的眼眸,看到那水盈朦胧倒影中自己冷硬的面容后,他顿时就熄了火,语气也变得卑微了起来:“先把鞋子穿上可好?外面风大,你的身子经不起折腾。盛泽都说了,淳哥儿命大,没事的......”

靳询一面说道,一面弯腰单膝跪在了地上,握住那银白色的云头鞋替段清茉穿上。

年少时这样的举动他也没少做,如今再拾起来这活儿竟也没有半分生疏。

靳盛泽在一旁瞧着面无表情,实际上心中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尽管他知道父亲对段娘子有所不同。

可能卑躬屈膝到这个地步,靳盛泽从前想都不敢想。

为段清茉穿好鞋,靳询又拿出自己的狐裘将人裹得严严实实,这才同她一起去寻淳哥儿。

到了安置淳哥儿的屋子,扑面而来就是浓重的血腥味,吓得段清茉本就苍白的小脸更加憔悴无神。

她屏气凝神地朝着屋内走去,撩开幕帘首先看到的珍娘脏污不堪、惊慌失神的脸,随后才是躺在床榻上的少年和王军医。

“段娘子!”珍娘轻呼道,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

先前的计划已成了稀巴烂,但如今她救了段清茉那心心念念的弟弟,怎么也算是大功一件吧?

所以这会儿她看向段清茉的眼神格外热络。

可惜段清茉眼下哪里顾得了珍娘,她满眼都是床榻上半裸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