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脸丫头鬼祟道:“听说是去了一个教书先生那里,只知道姓罗,而且姑爷还对这个姓罗的夫子客气有加。”
南风追问道:“教书先生?客气有加?还有呢?”
长脸丫头老实摇头:“没了,那车夫只说去了这么一个地方。”
南风心头快速思索一番,想着赶紧把消息带回去给孟瑾年,打发两句就想先回去,不想长脸丫头伸手拽住她的袖口。
“南风姐姐,那个...昨日的酒水喝得多了些,奴婢两个月的月例银子都...”
南风见她红着脸吭吭哧哧的说话,不由笑了笑,随手摘下一个银镯子塞到她手里:“这一忙我倒是忘了,你给咱们姑娘办事,姑娘自然不会亏待你的,这个你拿去带着玩儿吧。”
长脸丫头喜不自胜:“多谢南风姐姐,多谢南风姐姐。”
孟瑾年没想到南风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南风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孟瑾年和玲珑对视一眼,眼神中俱是笑意。
孟瑾年打趣道:“南风也有谋算了,还知道提前找人去看着。”
南风先是一臊,后挺挺胸脯道:“那是自然,做奴婢的就应该事事为主子着想,那两人从密州的时候就狗狗祟祟的,脸皮又厚,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动什么歪主意,姑娘事情多,心性善良,我自然得替姑娘防备着。”
孟瑾年却感慨万千。
南风说她心善,她却觉得是种讥讽。
梦中如此惨痛遭遇,她若还心善,那便是愚蠢了。
罗姓的教书先生...杨策这种自诩才高八斗傲气凌人的人,怎么会对一个教书先生客气有加呢。
“罗夫子,姓罗...”
孟瑾年喃喃自语,突然身子一个趔趄,神情凝滞,身子微微颤抖。
“南风,明日你再去找人打听,那人是不是叫罗子道!”
南风手忙脚乱的搀着她往床上走去:“姑娘,我去我去,您别这样,放松些放松些。”
孟瑾年牙齿轻颤,身子绷的紧紧的。
她刚才的并不是错觉,杨策也重生回来了!
别人不知,她是知道的,梦中的后几年,杨策身边突然就多出来了一个谋士,就叫罗子道!只不过那时罗子道以杨策为尊,杨策对罗子道也只是以礼相待罢了。
这其中定然还有什么隐情。
孟瑾年忍着头痛,仔细回想梦中点滴小事,片刻还真让她想起了一个片段。
记得是朝哥儿刚刚启蒙,临摹了一张帖子去书房找杨策献宝,没想到被厉声赶了出来。
“娘亲,爹爹是不是不喜欢我。”
那时她心痛难忍,搂着稚子入怀安慰:“不会的,你爹爹怎么会不喜欢朝哥儿,他只是公务太忙,这会儿没有时间,你爹谈的都是朝廷要事,小孩子听不得的。”
朝哥儿揉了揉眼睛,懂事道:“嗯,朝儿明白,是朝儿吵到爹爹了,爹爹刚才和罗先生在说公事,还说庸王什么的...”
孩子稚嫩懂事面庞孟瑾年现在已经有些模糊了,但那股酸涩的滋味孟瑾年永生难忘。
庸王。
如果她没记错,景泰一百一十四年,也就是今年腊月底,庸王会因心疾猝死在宫宴上,然后由庸王世子继位。
那朝儿口中说的庸王,岂不就是现在的庸王世子。
孟瑾年又想起梦中杨府往来的节礼账目,每次庸王府上都是大头!她当初不以为意,现在细细想来,原来杨策早就和庸王勾结上了。
那这次杨策去找罗子道,肯定也是想提前打通庸王世子这条路,毕竟杨文广马上就要被公开审理了。
他若再不想办法,那就只能当一辈子咸鱼不能翻身了。
孟瑾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知道仇人也重生归来了,她心中说不出的痛快爽利,兴奋的血脉喷张。
她对还没有犯下一切罪孽的杨策冷眼旁观,迟迟没有出手,只是切断了杨家的发家路和杨策的仕途,想慢慢的一点一点摧毁他的傲气和斗志,但总归没有狠下毒手。
那么现在的这个杨策,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还给他自己上一世遭遇的所有苦难了。
孟瑾年将几个忧心忡忡的丫头打发走,夜深人静之时,又进了桃源空间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