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傜行礼道:“多谢魏王不罚之恩。”
魏王并不敢直面抗击秦军,于是假惺惺地问众大臣道:“荆少侠合纵抗秦的策略众卿以为如何?”
打仗是武将们的事情,满朝文官闭口不言,良久,上将军桓须自知此事责任在已身,作为魏国的大将军不能不做表态,然而这么多年也清楚了解魏王的禀性,他方才所言无非是在大臣们面前故作姿态,口是心非,并非本意,随即上前一步,拱手道:“魏王,末将以为,合纵也并非有必胜的把握,昔年合纵抗秦有过五次战争,确实有过二次胜利,二次无功而返,一次失败。而且六国真心实意合纵也并非易事,像邻近秦囯的几个国家受秦军威胁最大,自然愿意合纵,而远方的齐国,燕国,受秦军的威胁比较小,因此合纵的意愿并不强。当年六国合纵成功也是费了很大的周折,起初也是人心不齐,心猿意马,朝秦暮楚。所以,末将以为合纵可不是纸上谈兵那么简单,须从长计议。”
英傜站出来附和道:“上将军所言极是,所谓六国合纵难以联合不说,既是勉强撮合在一起,但此计策毕竟也是老生常谈。当年秦军吃了六国联军的苦头,后来就用张仪的连横计破坏了苏秦的合纵计。此计早已过时了,不足为奇。”
魏王闻言,松了口气,道:“荆少侠,如此看来,合纵之计恐怕意义不大,还须想其它办法才是。”
荆轲何许人,岂是轻易被人蛊惑的,他对他们的话作了一番思想评估后,有了新的见解。但一想,自己毕竟只是一介平民,君臣之间的商议,没资格参与,如果冒然反击,难免被一些小人揪住把柄,加上一个妄议国政的罪名。因此他非常谨慎的躬身回答道:“魏王,荆轲非朝堂之人,本无权议论朝政,然今有幸面见王上,此事也因在下而起,故斗胆进言。”
魏王道:“你说吧。”
“遵命。”荆轲直起腰望向上将军桓须,“敢问桓将军,魏囯的军事实力和秦军相比,哪个更强?”
桓须不屑一顾,昂首道:“这还用问,当然秦军更强,但是我魏军岂是贪生怕死之辈,秦军若侵犯我领土,当奋力杀之。”
魏王欣喜!
“在下敬佩。”荆轲道,“刚才桓将军说合纵的策略做起来非常困难,即使成功胜算也只占五分之二,但是桓将军也深知我军单兵作战不及秦军,荆某以为,明知不如对方,为何不去争取那五分之二的机会,总比眼睁睁看着秦军霸占我国土,欺侮我生灵强吧。”
荆轲就事论事,言外之意暗暗嘲讽桓须,嘴上说得好听,其实骨子里却贪生怕死。怼得桓须面红耳赤,冷哼一声,怒道:“荆少侠不信本将军之言,终有后悔的一天,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荆轲反驳道:“不去做,上将军又怎知一定做不好?就算失败,只要努力过,争取过,也比坐以待毙,空谈误囯来得强。”荆轲向桓须拱拱手,“荆某一介草民,孤陋寡闻,有言语冲撞的地方,望将军大人有大量,别作计较。”
桓须冷哼一声,别转头不再言语。
大殿内又恢复了沉默,少倾,英傜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狡黠地说道:“魏王,既然这位荆少侠有如此豪言壮语,依微臣之见,可以一试,但前提是先说服其它五国出兵,然后我们再出兵。”
荆轲一听,哭笑不得,心想此人莫非就是世人口中的侫臣,这说得是什么道理,人家出兵,他才出兵,真当人家是傻瓜。合纵是信誉,是诚意,是同仇敌忾,如此耍小聪明,岂不是让天下人嗤笑。遂又说道:“魏王,万万不可如此,合纵的前提是相互信任,共勤共勉,若处处堤防,便如同一盘散沙,难成就大事。”
魏王不听荆轲之言,却认为英傜此计甚妙,进可攻,退可守,不偏不倚,堪称奇计,旋即开口说道:“荆少侠勿再多言,就按丞相所奏,其它五国同意出兵,寡人也紧随其后。今天朝议时间良久,寡人累了,退朝吧。”说完起身走向后宫。
荆轲郁闷至极,朝议半天居然是这个结果,这和脱裤子放屁有什么区别,这会是真正领教了朝廷的昏庸无道。
殿上内侍喊道:“退朝。”
文武百官一一退去,太子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荆轲等人,英傜望着荆轲的背影,促狭一笑,坐上自己的马车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