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若华沉浸在繁华似锦的咸阳城里,似乎忘记了自己家童的身份,忍不住脱口而出,道:“荆哥,带我逛一逛咸阳城?我还没见过那么富丽堂皇的城市!”
荆轲却是另一番心情,一种悲凉感袭上了他的心头,咸阳城如此富裕,难怪秦王嬴政有吞并天下的野心。战争就是烧钱的,他有这个资本……
庄若华见荆轲没有吭声,扭头注视着他,提高音调问:“在想什么呢?问你半天都没反应?”
荆轲这才回过神来,愣愣的问道:“没注意听,您刚才说了什么?”
庄若华又复述一遍:“哎,你发觉没?咸阳城比我们的大梁繁华多了,能不能先带我去逛逛?”她讨好似的看向荆轲。
荆轲停下脚步,环视左右,压低声音道:“咱们不是来玩的,少惹人注意。天色渐渐向晚,还是先找个客栈落脚吧。”
庄若华闻言,扫兴的一嘟嘴,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沿着这条繁华的大街,行至一条丁字路口,瞧见一幢红墙琉璃瓦的二层小楼客栈,看上去非常奢华。门牌匾额上用篆书刻着《凤仪客栈》四个金字。
正厅很宽敞,约有十多张食案依次摆开着,此时已有一半的客人席地而坐,正饮酒说笑,高谈阔论。
两人赶了一天的路已是人困马乏,饥肠辘辘。
荆轲不由分说道:“就住这。”
若华点点头。
店小二眼疾手快的早已瞧出二人的神情,笑容满面的迎了出来,低头哈腰的说道:“两位客官,本店服务一流,价格优惠,里面请!”
荆轲把两匹马的缰绳递给小二,道:“小二哥顺便替我们照顾一下马。”
“好嘞。”店小二接过马缰绳,“马房有的是刚割的草料,客官尽管放心去吃酒。”他又朝柜台喊,“掌柜的,接一下客人!”
“哎,来了。”
掌柜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长的人高马大,说话却很和气,朝里伸开手掌道:“贵客,里头请!”
“好。”
二人跨进门槛,随意扫视了一眼,人挺多的,来的早的先占了好位子,觉得无处落脚,忽见东边临窗还有一张敞亮的空食案,庄若华一眼相中,便对荆轲指指手,说:“看,那儿还有个好位子。”说罢,奔了过去。
掌柜的脸上立刻现出尴尬的表情,追了上去,赔笑道:“二位贵客,实在抱歉,此间席位已有客人提前定好,我替二位另找一处好位子,好吗?”
荆轲很自然的点点头。
庄若华却不乐意了,板着脸说道:“哎,掌柜的,咱们又不是少你的银子,这明明放着一张空食案,凭什么不让坐?”她边说边坐了下去。
“实在对不起,贵客,老朽出来做生意,讲的是一个诚信,您就高抬贵手吧。”掌柜的好言相劝道。
旁边几桌吃酒的客人纷纷朝这边张望,眼中满是惊愕,一个家童打扮的人,哪来的这副桀骜不驯的面孔?倒是旁边站着的那客商模样的人,显得彬彬有礼。让他们实在有点想不通。
荆轲以为掌柜的说的有道理,若华这么做有点钻牛角尖了,而且大庭广众之下,吵吵闹闹,影响不好,于是向她使使眼色,道:“阿华,哪里吃都一样。既然掌柜的都这么说,咱们换个地方就是了。”
说话间,有两个男子朝这边走了过来,年长者三十多岁,留着短须,穿一身玄色窄袖长袍,系一条蓝丝带,气宇轩昂;另一人二十多岁的样子,生得眉清目秀,眼含秋波,穿一身白衣长袍,手提香妃扇,金冠玉带,非富即贵。
来者正是掌柜口中所说的那提前预定的客人。
“客官,你们来了……”掌柜的一脸的尴尬,对两人赔着笑脸。
年长的男子一看就知道其中的原由,斜着脸,明知故问道:“掌柜的,这是什么意思?”
掌柜的笑吟吟道:“二位稍候,我正在劝他们另换地方,见谅,见谅。”
手拿香妃扇的少年见庄若华不仅霸占他们的位置,而且掌柜的好言相劝也不听,竟如此蛮横无礼,于是沉着脸说道:“快点啊,爷忙的很,没空跟他们耗时间。”
庄若华正直起身要离开,一听这话,怒气便涌上心头,旋即又坐了下去,瞪着那白衣少年道:“哎,你谁啊,有你这么说话吗?我还偏不走了……”
白衣少年恨恨地看看庄若华,又看看荆轲,冷嘲热讽地说道:“这位兄台,您家的仆人倒是挺有能耐,在下今天算是长见识了。”说着还朝荆轲拱拱手。
荆轲闻言一愣,随后又打量了白衣少年几眼,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片刻后,还礼道:“彼此彼此,在下看来,兄台您不也如此令人惊奇。”这话很隐晦,但懂的人自然懂。
白衣少年吃了一惊,立刻转过身去,无言以对。
“阿华,还不快让坐。”荆轲斜了一眼庄若华,又对掌柜的说,“麻烦掌柜的请给我们另找个位子。”
“没问题,这边请。”
随后两人跟着掌柜的另找了一处席位落坐。
荆轲和庄若华相对而坐,她噘着嘴还在生闷气。
店小二走过来笑着招呼道:“二位客官,想吃点啥?”
荆轲道:“一盘凉皮,一盘牛肉,四个大饼。”
“客官不喝酒吗?”
“不喝。”
“好勒,您俩稍等。”小二转身便走。
“哦,小二哥。”荆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