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直射
◎你們谷總在不在◎
【Chapter72】
猝不及防的意外,文禾臉色發怔,以同一個姿勢頓了很久。
她想到周鳴初之前打來的電話,但她只顧着自己的情緒,并沒聽出他聲音裏的異常。
可她也失去過至親,她知道那是什麽感受。
文禾心亂如麻,雙手微微發抖地去撥電話,但盲音一直響,明明不久前才跟她通話的人現在卻怎麽也聯系不上。
“搞定沒,走啦?”nana也起來了,收拾完喊她去會場:“叫的車要到了,我們先下去。”
“好,我馬上。”文禾應了她一句,手機還維持着撥號的狀态,再三打不通,只能聯系呂曉詩。
好在快要到達展館時呂曉詩回複了,說宋川去看過,人沒事,在家睡覺。
高高懸起的一顆心落下來,文禾無力地靠向椅背,卻還是忍不住想起周柏林,那天在酒店看到明明還精神奕奕的一個人,怎麽會突然沒了?
“怎麽了文美女?”範鵬在前排的副駕回頭:“沒事吧,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文禾搖搖頭:“沒事。”
“時差沒倒過來吧?”範鵬抖抖領子,下車走了。
展館的布局大同小異,範鵬在裏面走四方步,說以前第一次出國參展還是和周鳴初一起:“高佬周英語溜,我那會兒還是跟他後面談的客戶。”但姓範的似乎又并不熱衷展會,山長水遠,來就像走個過場,偶爾對人指手畫腳。
不過他做直銷的生意就做得很好,業績節節高。
nana悄悄說:“他玩的那一套我們是搞不懂。”
也不是搞不懂,是不敢做。
文禾看眼範鵬,握着手機想很久,給周鳴初發了節哀兩個字。
直到展會結束,周鳴初也沒回複。
這幾天裏,文禾極力穩住自己,不讓工作上掉鏈子,影響同事。Θ
最後一天清場,nana過來拍了下文禾的肩,文禾正想事,被吓得一驚一乍。
nana也被她吓到,拍着胸口說:“怎麽了怎麽了?看你沒魂一樣。”
“沒事……沒事。”文禾定定神:“你忙完了麽?”
nana說是啊:“剛把這邊數據發過去了,谷總說咱們幹得不賴,回去要給咱們設宴接風。”
文禾笑笑:“那好啊,沒白來。”
nana瞧了她好多秒,伸手摸她腦門:“下午做那個海娜紋身你去不去,可以保持半個月的。”
女同事都去,文禾也不好落單,跟着一起了。
手繪圖像,被問到想畫什麽時,文禾點開手機翻那個命名為寵物的相冊,很多麻圓的照片,nana湊過來幫她選,一路劃劃劃,忽然劃到一條滿嘴尖牙的鯊魚。
nana吓一跳:“這什麽?”
“檸檬鯊。”文禾連忙劃掉那幾張,選定後收到呂曉詩發來的照片,周鳴初爸爸出殡的黑色挽聯,以及送行的悲痛人群。
翻看照片,只見到周鳴初一個背影,高大沉毅,恍惚地看着,跟他爸爸有點像。
宋斯蘭也這麽想。
她趕回來參加前夫葬禮,看見兒子肩背和行站的姿勢,跟她那位前夫年輕時如出一轍。
前夫的遺照就在眼前,宋斯蘭對周鳴初說:“你爸爸這輩子也算圓滿了。”為了何琳離的婚,又為了何琳女兒沒的命,多諷刺。
她恨周柏林,恨他違背他說過的誓言,恨他讓她生了孩子卻又把她困在圍城裏,恨他婚前百說百随,婚後卻說她渾身是刺,然後轉身找了個溫溫柔柔的,對她完全就是一種羞辱。
也恨他一邊出軌一邊忏悔,再跟她從忏悔到互相指責,把她逼到一個矛盾的尖銳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狀态。
她一直強勢,不想當可笑的那一個,于是選擇造反,卻在造反的過程中被兒子看見,然後餘生都要接受兒子冷冰冰的翻檢。
當曾經在心裏罵過多少次,咒過多少次希望去死的人有一天真的躺在這裏,宋斯蘭有一種撕裂性的筷感,她想他罪有應得,到底栽在了何琳母女身上。
宋斯蘭想笑,卻潸然淚下。
周鳴初在旁邊一動不動,直到盧靜珠打來電話。
她聲音裏帶着咬牙切齒的憤怒,說這回的事是谷志德教唆的。
周鳴初問:“你怎麽能确定是他?”
“他跟那個誰認識。”盧靜珠說她那個開車的前男友:“他們之前還見過面。”她已經幾天沒阖眼,慢慢地想起更多細節,比如谷志德跟撞人的畜生常約臺球,又比如分手的時候,谷志德跟她說的那些話。
看透她劣根性的那一眼背後,分明也有一絲平靜的審判。
他也曾經半開玩笑地說過,說她在外面怎麽玩都可以,但記住要在他身邊,不然他不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樣的事,剛在一起的時候也說等了她很多年,是為了她離的婚。
到現在,是盧靜珠一想起就毛骨悚然的程度。
周鳴初問:“你診所的投資人是他介紹的?”
盧靜珠說:“是他牽的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