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上覆着的雪绸微凉,白噪音淡去,耳畔清润的女声仿佛放大了数倍,如冰雪消融的暖风般扫过耳膜,漾进了心里去。
谢听立在原地一动未动,薄唇因为惊讶而微张,在听到她的话后,唇角抿了抿,不自觉地弯起,喉结隐隐滑动了下:“好。”
而另一旁的几人都看呆了。
袁成秀的肩头还在流血,不过他和曲长陵一样幸运,他那伤是被鸟嘴啄的。
袁成秀胸膛起伏,快气炸了,开口便骂:“方遥,你是不是有点过分啊?看两眼能怎样,能把他吓死啊?”
他们这几人在卖命搏杀,她倒好,第一时间去给凡人蒙眼睛。
方遥淡淡地瞥他一眼:“不一定会吓死,但会吓到。”
围观的祝雯月心下唏嘘,以前是谁总说方遥是个剑痴,不解男女风情的?
这样护夫……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袁成秀一噎,更气了:“所以吓一下能怎样?一个凡人你就这么宝贝是吧?我们的命不是命,我这肩膀挨这么一口子,也没见你说两句好话……”
“我说两句好话就能给你止血了?”
方遥难得地怼人,或许是神经紧绷后的骤然放松,让她有了心情
。动未动,直到被她牵上马车。
乖顺,听话,人畜无害的模样。
可能是误打误撞吧……
“给。”
谢听身子前倾,一只手把糖人递到了她面前,另一只手把糖人送到自己唇边轻咬。
?
她还以为他是给俩孩子买的糖人。
方遥犹豫了片刻,伸手接过来,才发现手里的糖人完全是按照他的造型捏的,而谢听手里的那只,长发长裙,腰间别剑,俨然是缩小版的她。
谢听吃糖人,完全是用咬的,方遥看见他薄唇一开一合,自己的半个头就被咬了下来。
“……”
方遥盯着手里的糖人,试探地放在唇边含了一口。
眼眸不经意地睁大,原来糖人是这个味道,竟是麦芽糖做的,带着淡淡的麦香。
说起来,她的家乡离顺梁不远,但远没有顺梁城繁华,充其量只算个小镇。小时候,她偶尔赶集,身上攒着几枚铜板都是给娘亲买药的钱,看到街边卖糖人卖糖画的小摊,都不敢多看一眼。
后来,入了仙门做了修士,每日清心苦修,打坐练剑,久而久之,就没有这些物欲了。
方遥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跟一个男子在马车里面对面……吃糖人,当然她更没想到的是,这人还莫名跟她有了两个孩子。
谢听咬了几口后,表情有些奇怪,但这糖人是按着方遥的样子捏的,他又舍不得丢掉,几口快速吃完,随即评价;“……粘牙。”
方遥弯唇想笑,又忍住了。
她好像知道那俩孩子偶尔有些跳脱的性子,是随了谁。
“你吃的方法不对。”
方遥虽然也是第一次吃,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糖人的正确吃法是用口腔的温度慢慢将其融化,就不会粘牙了。
谢听看着方遥唇边形状还几乎完整的糖人,也意识到这糖人不是用咬的。
方遥的吃相很文雅,没有任何声音,谢听只看到那肖似自己的糖人,被淡樱色的唇色轻轻上下含住,一点点吃进去。
他轻吸了一口气,挪开视线垂下眼帘,捏着糖人竹签的指节寸寸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