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颂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再加上淋雨淋雪没及时换上干衣服,就发烧了。

刚烧起来的时候,还挺清醒地问客房服务要了布洛芬和对乙酰氨基酚吃了,结果后面就失联了。

酒店客房服务敲门没人应,检查监控又没看见人出门,担心是不是发烧出问题了。开了门之后,才发现人已经烧晕在卧室了,一量体温,飚到接近40度。

立刻送到最近的医院,又联系了手机上的紧急联系人号码。

殷驰坐在病床旁,定定看着病床上熟睡的程安颂。

程安颂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

可是紧急联系人却保存了他的号码。

病床上的程安颂眼睛闭着,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水灰的阴影,嘴唇被烧得有些干裂,很脆弱的样子。

不像清醒的时候,总是一脸桀骜又冷漠的表情。程安颂其实是很柔软的人。

殷驰伸手轻轻替他把烧得汗湿的头发捋到耳后,见他双眼紧闭,不安地皱了皱眉。

在做什么梦?

梦境都这么不安稳。

殷驰鬼使神差地伸手,指腹轻轻按在他眉心。

但程安颂没有因此而安稳下来。

反而眉头皱得更紧,脸颊往旁边侧了侧,蹭着枕头。殷驰伸手帮他调整位置,忽然见他眼角溢出了一滴透明的泪水。

一瞬间,殷驰心神巨震。

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凝视着程安颂许久,他放下手,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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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颂浑身高热,又晕眩,脑子里一片浆糊。

好像溺在一片光怪陆离的海里,或者沼泽里,他艰难跋涉着往前走,却不知道自己在朝哪个方向前进。

就好像他的人生,青春有几年,蹉跎又三年。

好不容易费劲地睁开了眼睛。

迷迷糊糊的那一阵过去之后,他看见了医院惨白的天花板。

偏过头,挂在床边的点滴在一下一下平静地滴着。殷驰趴在他身边,安静地睡着。窗外夕阳璀璨,铺满一地冬日的金黄。

程安颂一瞬间有些恍惚,以为自己还是三年前,还在sg的时候。

有一次也是生病发高烧,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下午,殷驰睡在他床边,他一睁眼,就看见殷驰后脑勺乌黑的头发。当时的感觉记不清了,只记得看见殷驰在,他又闭上了眼睛,很安心地睡了过去。

但此时此刻,已与当初的温情安宁截然不同。

他烧得胳膊腿都软,抬不起来,只能努力清嗓子,试图叫醒殷驰。

一点点动静,殷驰就醒了,支着手臂,坐起来,看向他,很自然地问:“喝水吗?”

程安颂一瞬不瞬看着他,声音烧得沙哑:“你怎么在这?”

殷驰避而不答,站起来倒了杯水,递给他。

程安颂撇过脸,执着问:“谁让你来的?”

殷驰淡淡说:“你一个人在酒店里发高烧烧昏迷,我不来你想要谁来?”

程安颂眨了下眼睛:“我烧死了也和你没关系。”

“你一定要这么说?”

程安颂心里也有些难受,别过脸。

殷驰把水递给程安颂:“喝吧。”

程安颂闭了下眼睛:“不用。我要出院。”

他不喝,殷驰自己一口把水喝了,含在口中,突然凑过去,掐住他的下巴,把水渡了过去。

程安颂惊得瞠大眼睛,僵在原地如同木偶,完全忘记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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