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白抿紧了唇,就连放在榻上的手指都摸起。
就在这时,金铃声响起。祁慕白突然发现他那个徒弟在擦完了他的手之后就执起了他的脚,用了那沾了热水的巾帕一点一点的擦着上面被血染上的脏污。
敏感的足裸被人就这么捏着,祁慕白喉间滚动,就连拢在暗处的耳廓都微微泛起了一抹红。他长睫颤动,伸手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别……别擦了。”
白司祈的动作一顿,“是……弄疼你了吗?”
祁慕白:“。”
白司祈:“那我轻点?”
祁慕白指腹深深的按压着,将脚从对方的手里抽了出来,“吾……吾去洗了它,不用这么麻烦。”
白司祈挑眉,“用我帮忙吗?”
祁慕白:“不用!”
白司祈:“那我送神主过去?”
祁慕白一把按住了对方的肩膀,“你老实呆着。”
不等对方拒绝,祁慕白就撑着手臂从榻上起身。艳丽的红衣从温热的地面之上拂过,祁慕白的背影看上去像是近乎仓皇的从此处逃离。
等人走了,白司祈撑着手臂站起身,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染血的布,轻笑了一声。
他的这个师尊啊。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
不能逗,还脸皮薄。
说多了指不定又要同他恼。
待那抹红彻底的消失在视线里,白司祈握着手中的巾帕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伤口的刺痛的位置,熟悉的让他都有点幻痛了。
一个月,在离镜雪狱里愈合的伤口再度被人给拨开。
再来两次,恐怕就彻底好不了了。
白司祈无奈的叹笑了一声,将手里的帕子丢在一旁的桌子上。他刚坐下身,余光之中却是看见温泉宫一侧有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顺着那视线看了过去,就发现宫中的角落里坐着一只毛茸茸的红狐狸而红狐狸的头顶则是趴着一条巴掌大的小蛇。
白司祈:“。”
温泉宫内帘幕重重,玉屏迤地。
祁慕白洗净了身上那沾染着的脏污之后,就靠在一侧的池壁上,闭目养神。哪知一闭眼,脑海之中想到的却是刚刚那人落在唇上的一吻。
浅尝辄止。
却……
这个……
逆徒
祁慕白太阳穴突突突的跳,拢在雾中的耳廓泛起了一抹薄红,此时就连他放在池边的手指,都微微有些发颤。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指摸紧,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清心诀,心中的那股子躁动不安的思绪方才平复了下来。
此处温泉池是整个鬼王宫之中灵力最为充沛之地,他要找的裂空石应该就是在这里。许是因为裂空石的缘故,周围雾气燎绕,灵力流转之间,带了几分仙境宝地的韵味。
若是能在此处修炼,倒是可以事半功倍。
祁慕白想到此,就将灵力在体内流转了一个大周天,灵力游走已身,那隐藏在皮肤之下的梵文印记因灵力再次浮现,印记色呈深红,落在玉色的皮肤之上,平添了几分妖异。
半晌,祁慕白重新睁开双眼之时,隐隐已有突破之意。
离化神期仅差一步之遥。
此番他只要将此处的裂空石炼化,或许就可以再近一步了。但是这件事不急,他现在需要先处理另外一件事情。
祁慕白的手指在池边轻轻敲动,心里将这件事给盘算了一番。
一侧血月当空,夜色渐深。
祁慕白整个人靠在温泉池壁之上,整个人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当身体的那股子熟悉的疲急朝着他袭来的同时,祁慕白就感觉到有一股子力量正在拉扯着他坠入黑暗。
有了之前的一次经验,祁慕白便知这是直播间内强制交换之力。对于系统来说,黎明未至,此时应该是恶魄的主场。
祁慕白嗤笑了一声。
之前按兵不动,是因为梵文印记的缘故,他感知不到恶魄的存在。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今晚对方强行逆转了直播间的规则,让他出现在人祭宫之中,那么他就可以如法炮制,让对方出不来。
想要躲在背后,坐收渔翁。
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祁慕白睁开双眼的同时,双手凝诀而起。
金色的灵力在周身环绕的同时,灵力划破了周围的黑暗,祁慕白失去了束缚,便将身上那再度隐退下去的梵文印记逼出,那五行的锁链,形成困缚之力将恶魄给强行逼了回去。
与此同时,祁慕白闭上双眼。
等他再次将眼睛睁开之际,人就出现在了识海里。
半个月不见,识海之中的风雪停歇,取而代之的竟是一副大雪初融,万物复苏之景。
祁慕白看着四周的景象,神色微动。
在修真界,每个人的识海会根据修为的高低,心境的不同而呈现出不同的景象,如果主人的心境发生改变,识海也会改变,而今此处大雪初融,似有包罗红尘之意。
而本体若是进入识海之后,身体也会呈现出最初之相。
祁慕白一步一步的朝着识海中央的那棵枯树走去,原本身上穿着的红衣已然换成了一件宽大的雪色广袖云袍,袍角云纹垂落,如拂落在地面上霜雪。
这是他初次登临为仙时所穿的衣服。
云开雾散,大道独行。
祁慕白向前走的很慢,就像是每走一步都跨越了很长了一段时间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慕白终于看见了那棵栽种于识海中央的梧桐树。枯树逢春,似是抽了枝。
祁慕白看了一眼,继续迈步向前。就在他快要走到中央枯树跟前的时候,一道黑雾裹挟着杀意从不远处破风而来
只见那黑雾在逼到眼前的同时,识海之上风起。黑雾从地上未融化之雪卷起风浪之中穿行而过,破开迷障的同时,黑雾消散,露出了其中包裹着的数道冰棱。
祁慕白脚步倏然停驻,他低下头去,就看见脚下所踩之地风雪乍起。鼻息之间是沁着冷意的雪沫,他抬起头看向四周,一身雪色衣袍猎猎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