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正好那边很乱,你们两个人若是结伴,我也正好可以放心一些。”她说到此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原地站着的位置绕回开放厨房里,伸手将厨房上面的柜子打开,“完了,家里连泡面也不够了。”
“泡面?”
白司祈说着视线就看见了放在祁慕白面前的泡面桶,皱紧了眉头,“我没来之前,你们就打算吃这个?”
夏夏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祁慕白拢着怀里微微动的蛋,低着头给人打圆场,“没吃过就拿来看看……”
他不在的这百年,他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吗
白司祈眉头皱的更紧,就连拢在身侧的手都收紧。
屋内突然一静,祁慕白抱着蛋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白司祈盯着身侧的人春了半晌,到底还是将擋紧的手松开,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我来吧。”
夏夏像是见到了救星,两眼放光,“苏先生是……是会做饭吗?”
白司祈:“会。”
他将冰箱打开,将冰箱里的东西扫了一圈。
冰箱里的东西虽然不多,但能先凑合吃一顿。白司祈从冰箱里拿出了几个西红柿和鸡蛋,又伸手将那放在祁慕白身前的泡面桶给拿到跟前。
夏夏:“要下泡面吗?”
站在灶台跟前的白司祈伸手将衬衣的扣子给解开,将袖子搀了上去,而后抬眼朝着祁慕白看了一眼,“豪华版泡面。”给某个没吃过的人尝尝。
坐在客厅桌子旁的祁慕白,从头到尾连窝都没动。
他懒洋洋的抱着蛋靠坐在椅子上,本是头都没抬,但是在随着锅中的水咕咕的声音响起,香气从不远处飘来时,祁慕白微微抬眼,随后就被不远处的人吸引。
客厅之中的光很亮,灶台前水咕咕冒着的热气如雾,那站在锅前握着筷子搅动着锅中面的人微垂着头,面容有些让人看不清楚,但这一幕,却让祁慕白微微有些恍惚。
有那么一瞬间,让他想起了凡尘之中,江南八百里荷花艳景,想起了池边竹屋之中与人偷得的那几个月的时光。
那间竹屋的厨房的灶台在院子里,以至于他坐在池畔柳树下堂荷之时,只肖稍稍抬起眼,便可看见那立于灶台前的身影。雾气之下敛藏着的面容如此时一般无二。
“小白?”
一声轻唤在身前响起,祁慕白抽回视线就看见对方将一碗面端到了他跟前,碗中有蛋有火腿有西红柿显得碗里的汤红艳艳的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动。
白司祈:“尝尝。”
祁慕白:“这就是那什么泡面?”
白司祈嗯了一声,“与平时吃的面口感不太一样,你试试看吃不吃的惯。”
良好的教养让祁慕白就算是吃个面也吃的斯斯文文的,待热乎乎的面下肚,像是驱散了在离镜雪狱之中一直以来的的冷意。本是不怎么重口腹之欲的祁慕白那天晚上吃了整整一碗的面。
当天晚上两个人稍作休整,第二天就动身去了F区的无忧渡。
从D区到F区,天梯是从上到下的,除了周围的房子变得破旧了一些之外,越往下走天梯之上的人就越来越多。等真正进入到F区,祁慕白才见识到什么叫做热闹非凡。
F区的长街有些逼仄,街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箱闪烁,光亮如昼,其上人流众多,来来往往的人群摩肩接踵,像是凡尘之中京都闹市。
看来一切的确如庄宴所说,虚拟界之中只有新人才会为了生计,奔波,忙碌,享乐而对于上层尤其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那些人来说,他们则拥有绝对的资源,大量的积分和时间,根本不需要每天泡在这种地
方。
祁慕白:“上面几个区的人平日会来这儿吗?”
白司祈看着从两个人身侧走过的人群,出声道:“会,所以为了防止被人认出,基本来时都会乔装一下。”
祁慕白伸手扯了扯束的微微有些紧的艳红色领带,“所以你才让我穿成这样?”白司祈听着身侧的声音,朝着人看了一眼。
只见走在身侧的人将那一身法袍换成了一套月白色的鎏金暗纹披风西装,其上金饰垂落,熠熠生辉,那被西裤包裹着的腿看上去笔直修长。
见惯了那人穿长衫长袍的模样,猛地换了一身,倒是有些新奇,而面前的人看上去整个人也少了几分往日的慵懒,多了几分神秘与高贵。
“你那一身太过显眼。”
白司祈抽回视线压低了声音再次道:“夏夏不是说,现如今虚拟界论坛之上讨论度排名第一的那个人就是你,第二就是我,咱们是出来找人不是来打架,还是低调一点。”
这话说的到是不假,以至于祁慕白没有反驳。
祁慕白松开了那扯着领带的手,朝着前方看了一眼,“前面就是无忧渡。”白司祈看了一眼不远处人头拥挤的地方,出声道:“看来这地方的确挺抢手。”
穿过人群两个人大概走了几分钟不到就走到了一处渡口。
头顶圆月高是,将水面映的波光解粼的,渡口不大,放眼望去却是满堂莲花盛开。而向前走不远处,有一个向外伸出去的木质平台,平台上挂着一盖猩红灯笼,而旁侧就停着几支乌蓬小船,看那模样像是人坐
齐了才会开船。
祁慕白撇了一眼一旁一个类似于界碑一样的东西,就看见那块石头上像是用猩红色的朱笔写下了无忧渡三个字。而此时渡口并不止他们两个人,而是还有不少正站在此处等船的人。
“我这好不容易凑够了十个积分的上船费,能不能赚个大的就看这一次了。”
“老侯你又到处借积分了,回头你还不上那些人又得打你。”
“就是老侯你要不算了,你这都多久了还没拿到你想要的卡,你再赌下去怕不是最后输的连你这条命都得搭进去。”
祁慕白走近时听到的就是排在末尾的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他顺着那些人的视线看了过去,就看见了那个被叫做老侯的麻子脸又开口道:“胡说……这一次我可是找了隔壁的王婆给我算了一卦,那卦象上说这一
次我去无忧馆能赚大钱,你们等着……等我赚了大钱,看你们一个二个还看不看的起我。”
听这声音,这人像是喝醉了酒。祁慕白将脚步停在了队尾,抬眼再去看时,才将这人的看清。
只见对方半边身子都拢在昏暗光线里,说话时手里还握着一个啤酒瓶,整个人看上去四五十岁,身形消瘦邋遢,目光場陷,疲急不堪。这模样一看就是一个赌瘾极大的人。这人能不能赚大钱祁慕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样的人活不久是真的。
祁慕白没打算出声,站在原地同苏慕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两个人排队等了一会,就轮到了他们。
一条乌篷船里坐六个人,外加一个船夫和一个黑衣打手,而从无忧渡口上船需要先支付10积分的上船费用。
两个人一穷二白,好在临出门之上,苏慕未卜先知向夏夏借了200点积分,两个人一人100,上船扣了10卡里此时还剩下90。
祁慕白与苏慕是最后两个上船的,等到两个人进去之后,就发现好巧不巧就正好同那个叫老侯的男人上了同一条船。
另外三个人,就是之前在渡口说话的男人,看那样子应该是与这个老侯认识。
船舱之中酒味浓郁,祁慕白进去之后只是将船里的人扫了一眼,就捡了一个最靠外的位置坐了下去,而白司祈就坐在了祁慕白的身侧。
两个人落座没多久,那站在船舱之外的黑衣打手就弯下腰清点了一下人数,待人数确认无误之后,船就开了。
小船从湖面上划过,带起阵阵水声,祁慕白抱着一双手臂闭目养神。
这四周环境一安静,人的注意力就会集中在身边,这时祁慕白与苏慕两个人就变得十分的显眼。
那个名叫老侯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点酒胆子就比较大,此时拎着手里的酒瓶子就冲着祁慕白指了指,“这年头……怎么什么人都往无忧渡跑?”
这声音一出,其余的三个人就朝着祁慕白看了过来,只见那坐在逼仄简陋船舱里的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西装,长发只在发尾用同色的发带扎束,就算是祁慕白做了一个障眼法,但那拢在暗光之中的人气质出
尘。
老侯顶着发红的脸坐在那打了一个酒嗝,“还是个……小白脸。”
三个人怕人惹事纷纷劝道:“老侯你还是别喝了,人家明明是个帅气的小伙子。”
本就因为船舱之中酒味饶的有些不怎么愉悦的祁慕白,在感受到纷杂的视线之后,睁开了一双眼睛。
他本是没打算说话,此时朝着那喝醉酒的老侯看了一眼,眯起了一双眼睛,“这服腈要是不好使,我可以把你从这上面丢下去好好洗洗眼。”
那落在船舱之中的声音比这头顶的冷月还冷,众人听着心里一惊,就连那坐在不远处的老侯都在对上祁慕白的那双沁着冷意的双眸之后,张了张口,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又来了一个凶了吧唧的男人。”
声音虽然小,但是却被祁慕白听了个正着。
他抱着手臂坐在原地,眯起了一双眼睛,“又?你之前还见过另外一个人?他长什么样?”
“黑衣……”
那老侯仰头又喝了一口酒,像是被这河风吹的酒劲上来了,冲着祁慕白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哎呀,不认识没见过。”
祁慕白还想再问什么那人就闭着一双眼睛靠在身后的船壁上像是睡着了似的。
祁慕白盯着那人看了两眼,一双漂亮的眸子眯起。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祁慕白身上的低气压,船里其余三个认识他的人冲着祁慕白打圆场。
“他这人就是这样,喜欢喝酒。”
“对,这人嘛,喝了酒就爱说胡话,这位先生别往心里去。”“不过你们是来找人的?”
坐在一旁的白司祈哦了一声,冲着三个人回话道:“我这兄弟手底下的一个学生前几天走丢了,听人说在这附近出现过,所以就来问问。”
“呦,那这可不好找。”
“这无忧渡口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少说也有好几百人,找人怕不是犹如大海捞针。”“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来无忧渡的人一定是去这无忧馆,你们不妨去那边找找。”
见苏慕出声询问,祁慕白倒是乐的清闲。
他抱着手臂闭目养了一会儿神,耳朵里就听见对面有一人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不过一会儿你们进了忘忧馆,可千万别让忘忧馆的人知道你们是来找人的。”
祁慕白睁开眼,“为什么?”
那喝醉酒的老侯突然醒了过来,坐在那乌蓬小船之中幽幽的开口道:“因为这忘忧馆……”“只赌命,不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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