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之后别有洞天。
一线天堑,奇伟险峻。
两侧山壁之间,冰山融雪,瀑布飞流直下。水雾蒙蒙,瀑布湍急,水声在两侧的石壁之中回荡,声如奔雷。
而石桥就连接在两侧的崖壁之间,那是一座6孔石桥,12根花岗岩的石柱坐落其上。石桥华美,若是仔细看可以发现,石柱上雕刻的并不是寻常的貔貅纹饰,而是一个十分精美的蛇形,蛇身绕柱子盘旋而上,在顶部石墩露出12个蛇头。
蛇头呈嘴部大开的模样,朝向向内,模样看上去像是12条虎视眈眈的蛇紧盯着从桥下走来的人。而石桥之下,万丈深渊,窥不见底。
祁慕白缓步走上了石桥,雪色的衣袍迤地,像是散落在身后一地的霜雪。由似画中人。
【太美了太美了。】
【感觉看小白的直播就是一场视觉享受。】
【臣附议,而且古桥,瀑布,水雾氤氧感觉跟人好帖啊啊啊啊啊】【古风大美人!!!】
直播间内白司祈就落后人一步,也不催,却亦步亦趋的跟在祁慕白身后。
水流带来的潮气自一侧铺面而来的时候,祁慕白就感受到了,他朝着那处伸了伸手,就感受到有水珠子溅落在掌心之中。他的指尖从水珠子上捻过,能感受到那水珠冰凉的如霜雪一般沁冷的触感。
祁慕白:“是崖壁之上在滴水吗?”
白司祈走上前一步,在祁慕白的掌心写道:“是瀑布。”
瀑布
祁慕白声音一顿,“它在哪?”
白司祈拉着他的手,将他带到了石桥的另外一侧,“就在你的面前。”
祁慕白闭上眼睛,他能想象的出,眼前之景水雾袅袅,是何等的奇伟壮丽。
站在此处,空气当中大概会有一股子浓烈的湿潮气,沁冷的风从脸前拂过,掀动起宽大的袖袍猎猎。祁慕白将手指从石桥上的石墩摸过,可以感受的出掌下蛇头的造型与之前石门之上的钥匙形状一模一样。
祁慕白回想了一番之前见到的一些细节,随后沉着声音道:“从这里开始蛇的元素就增多了。”
站在祁慕白身侧的白司祈也正打量着四周,
他朝着前方山壁看了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整个天堑之顶,“的确变多了,而且……我们现在头顶上还有一只巨大的石头雕像……”
祁慕白听着对方欲言又止的声音,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之前在南明古寺之中见到的石像。山门之前一左一右两个武僧,怒目圆睁。
祁慕白:“大概长什么样?”据他参加了两个直播间的经验来看直播间里看似不经意间的东西,或许都是线索。
白司祈朝着那雕像又看了一眼。
随着众人就瞧见,石桥另外一侧,瀑布的对面,极高的弯顶之上雕刻一只巨大的蛇形石雕。蛇身九头,悬挂于弯顶,九个身子朝着四面八方垂落而下。而其中一只蛇头,此时就冲着石桥,它吐着信子,张着血盆大口,模样栩栩如生,却看上去极为的凶残可怖,像是一只随时都会破开石头冲出来的凶兽。
【呜呜呜我果然还是需要弹幕护体,这都是什么玩意。】【呜哇我最怕蛇了,这东西真的是看一眼怕一眼,这里还搞这么大。】【我好像知道这个东西,啊啊啊啊脑子要炸了,叫什么来着。】【西方好像叫九头蛇。】
直播间内,白司祈盯着石雕看了半晌,倒是面色如常。他抽回目光拉起了祁慕白的手,在他的筝心写道:“石雕雕刻的是一条蛇,蛇身九头,食人无数,应为相柳。”
“相柳。”
祁慕白咀嚼着这个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摩挲着手里的蛇头石柱转过身来,“离境皇室于极地冰山之下修建这座雪狱,雪狱之中如此频繁的使用一个意象,便是代表着蛇图腾为离境皇室所信奉之物。”
白司祈:“真有人信奉蛇?”
祁慕白‘嗯’了一声继续道:“蛇其实是最古老的图腾之一,女娲造人,人面蛇身,这便是人最初对神明的遐想。”祁慕白迈步向前,“如果离境皇室把雪狱比作地狱的话,将相柳放在此处,其意应是为镇压恶鬼,食戮囚徒之意。”
食戮囚往
白司祈站在石桥之上朝着石雕蛇下的荒渊看了一眼。
荒渊较深,一般人根本看不见下方之景。可白司祈目力惊人,他却是看见了那石雕蛇之下,被黑暗笼置之地,一地白骨。
身侧的人突然沉默,祁慕白将手放在了对方眼前,“你还发现了什么?”白司祈朝着四周又看了看,“没了。”
看来这里应该只是一个通道。
祁慕白点了点头,“那就继续走吧。”
祁慕白抽回手继续向前,身前的风陡然一烈,风声呼啸,吹动着身上衣袍翻飞而起,风大到像是要将人直接掀翻下去。
“是到边界……?”祁慕白将脚向后挪动了半寸,一句话还没问完,白司祈却是快步上前,一把将他拉住。
发丝从眼前拂过,眼前的雪色身影便被拉到了近前。白司祈朝着一侧万丈深渊看了一眼,将目光抽回时,拧紧了眉头,“我再晚一步,你就要掉下去了。”
指腹落在掌心之中比之前重了不少。不知道怎么得,祁慕白总觉得面前的人在写下这句话的时候像是带着一股子怨气。
像是在怨他悬崖在前,没有谨慎小心。
祁慕白:“不会。”
他堂堂修真界第一人,若是从一处断桥上跌下去摔死了,传回去都得被他那群死对头给嘲笑死。
但……
祁慕白:“这可是边缘了?”
白司祈:“嗯。”
还差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一个字。
与之前总喜欢说一长串句子的情况想比,此时的人看上去似乎是有些自闭到不想说话。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他死了,对方一个人,除了少一个聊天的之外,前路未知,倒也是一个麻烦事。
祁慕白将手指拢起,冲着人安慰出声,“你放心,死不掉。”而且还会活的很久很久。
白司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将目光落在对方身上时,没再说话。
祁慕白现在比较发愁。
依照现如今的情况来看,缩头是一刀,伸出去还是一刀。最为稳妥的办法还是继续向前走。
祁慕白:“你怎么选?”
白司祈:“向前。”
倒是如他想的一模一样。
既是如此,便是要想这个该死的桥到底要怎么过。
他现在看不见,对于目前的情况只能估算出来一个大概。祁慕白垂眸思索了片刻,冲着对方问出声,“从这里到达对面大概有多远?”
白司祈站在边缘,朝着对面的平台看了一眼,“六米,如果换算成丈的话就是大概两丈的距离。”
两丈,有点远。
祁慕白摩挲着手中的木头小人垂眸思索。
难道真的要用灵力飞过去
依照他此番回虚拟界的情况来看,目前应该还没有人知道他有灵力。这件事思来想去,应该与之前几次直播间信号断掉有关。
可现如今他来这里的情况未知。
他在明,敌方在暗,最保险的办法就是……
白司祈看着面前祁慕白表情变幻,他拉起祁慕白垂落在身侧的手,在对方的掌心画了一个一张图,图上面显示的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以及对面平台的方位。
但平面图到底是有限,白司祈边画边同人解释出声,“我们现在其实是站在石桥的最高处,而对面的平台与我们来时的位置平齐,所以其实满打满算,六米并非平跳,而是一个抛物线的距离。”
抛物线?祁慕白沉思,“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比平跳简单一些。”
白司祈:“我看距离不远不出意外可以跳过去。”
祁慕白‘唔’了一声。
【??这叫距离不远?】
【六米,就算是抛物线也有至少三米的距离,不行了我现在看见这个高度我就眩晕。】【我感觉小白要被苏慕忽悠瘸了。】【呜呜呜呜小白这个样子看上去好乖,好像摸摸。】
直播间内不知道是对方听到了还是怎么,只见白司祈极为不经意的将自己的脚步朝着一旁挪了挪,可就是这么一挪,直接将祁慕白给挡的死死的。
【??】
【垃圾系统,我要看小白!!!!】
祁慕白对此毫无察觉。
他整个人此时就没骨头似的靠在石桥一侧,等着对方将字写完。然而对方句子只写了一半指尖在掌心之中停驻,而写的那一半是……
“但,如果是你的话……”
怎么?看不起他?祁慕白的一双眼睛倏然眯起,就在他刚要冲着人说一个字,白司祈就在他的掌心之中继续写道:“不用担心,一会,你跳,我接着你。”
如果是你的话,不用担心,一会,你跳,我接着你。
这句话,整体看上去没什么毛病,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祁慕白的错觉,总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
就好像是……
某人的一些恶趣味。
祁慕白:“。”
其实他想说……
大可不必。
他就算是跳的话也用不着对方……
就在这时,祁慕白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指上突然缠绕上了什么东西,他将神思抽回,用摸了摸,就发现对方正将一根线缠绕在了他纤细的手指上。
线很细,压在指尖时带着少许困缚之感,但,并无恶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经历了双人拼图的事情,在两个人打完了上一轮的配合之后,祁慕白对人的戒备落了几分。以至于现在祁慕白并没有阻止对方的动作,而是手指微微蜷曲,拧紧眉头冲着人问出声,“你身上到底带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司祈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