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软,也很轻。
他小心翼翼的吻了吻她的眼睛,见她眼睫轻颤,没有厌恶与抵触,只是懵懂纯澈的期待,便安心了许多。
最起码,她现在看的是他。
花绿萼根本没体验到快乐。
和话本描述的一点都不像。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腌制五花肉的洋葱,一层一层剥开,到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只想流泪。
“疼……”
奚谨停了下来,搂着她亲吻安抚。
花绿萼泪眼婆娑,任性道,“我不要了,好难受。”
她就做不了狐狸精。
奚谨慌乱的停了下来。
她又觉得更难受了,朦朦胧胧看了眼奚谨,见他起身。
小狐狸有点紧张。
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那确实很疼嘛,他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话哄哄她吗?
花绿萼指尖捏着床单,哼了声,表示自己也很生气,忽地一僵。
他亲吻了花苞。
小狐狸哪儿经历过这么刺激的。
她忘记后半夜是怎么过的,反正就是……
嗨呀。
大抵就是牛嚼牡丹。
字面意义的。
吃的花汁四溢,满嘴香甜。
翌日。
花绿萼醒来,窝在奚谨怀中,看到他胸口的牙印,眼神飘忽了片刻。
也不能怪她嘛。
她动了动,奚谨将她搂紧几分,哑着嗓音问,“再睡一会儿?”
花绿萼看了看天色,还没亮,挑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好,“嗯。”
再睡会。
与花绿萼和奚谨突飞猛进关系不同的是奚府。
老夫人送走了花绿萼。
但府中气氛相当沉闷,按理说花绿萼往常只在玉衡斋活动,她走了,对府邸不会有任何影响。
但偏偏,奚景行因此不满,但他又不喜欢嫁过人的美人,满脑子都是错失了一个大美人,白白叫个不入流的东西捡了便宜。
于是这闷气就更闹腾了。
每天绷着一张脸不说话,尤其是面对老夫人的时候。
还有奚浮玉。
往常奚浮玉只要在府邸,日日都来给老夫人请安说话。
自从花绿萼嫁人后。
别说请安了,老夫人派人去请他,都不见得来一下。
奚家的主人本就不多。
两位公子情绪如此低落,老夫人更是恼怒不已,下人们可不就是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被迁怒了。
这日。
老夫人又请了奚浮玉和奚景行。
一个人都没来。
老夫人恼怒拍桌,“就说我病了,病的快死了。”
没过一会儿。
大公子和三公子都来了。
丫鬟正在给老夫人按摩脑袋,原本保养得当的容颜似是苍老的几岁,看上去憔悴极了。
她挥挥手,让丫鬟下去。
与他们淡声道,“你们当真要为一个女人和我闹翻到这种地步?”
奚景行赌气没回话。
余光瞥着奚浮玉,他仍然清冷如玉,谪仙般不染尘埃,完全瞧不出他竟会困于情爱,不惜于母亲冷战。
奚景行心底发笑。
活该,当初说的不是挺硬气吗,还随她呢。
再随随都能去参加奚谨孩子的百岁宴了。
两人都没回话。
老夫人怒气冲冲,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都跟着震了震,“说话!你们不说话是要为了个女人不要老娘了??”
奚景行不敢,服软但又不完全妥协,别别扭扭道,“我哪敢呢?”
老夫人皱眉:“玉儿你呢?”
奚浮玉抬抬眼,眸色泠泠,“儿子最近一直在想,为何会是你们。”
老夫人没听懂:“什么?”
奚浮玉没有过多解释,“我十五岁那年,母亲不也为了父亲,兄长而舍弃我了吗?”
言罢,转身便离开了。
老夫人怒火更甚,“好啊,你说送你去修仙是舍弃你??奚浮玉,你长生不老,飞天遁地,你说我们是舍弃你?!”
“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奚浮玉脚步缓慢,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疑惑却越来越深。
为什么心魔会是奚家灭门。
奚家惨,但这惨足够成为心魔吗?
况且他对奚家,未必有多深的情意。
奚浮玉没有回玉衡斋,待在花绿萼出嫁的院子了,目光落在正在绽放的栀子花。
慢条斯理的解下缠在手中的黑色布带。
心魔笑容猖狂又诡异,“你还要守因果吗,奚浮玉?”
微风拂过,栀子花簌簌发抖。
又像是被声音惊到,传来阵阵回声。
——你还想守因果吗?
——这心魔存在的意义,还有必要守因果吗?
他躺在摇椅,闭上眼睛。
如往常一样将灵府里的心魔烧的干干净净。
原本应当安静下来。
可奚浮玉五感绝佳,院子又不大,连邻居关上门的议论都听到的。
“奚谨刚出师没几年吧,头两年的工钱可都是要上交给师父的,他手里能有多少钱,天天供花绿萼喝牛乳。”
“嘶,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哪儿是奚谨供着呢,都说是三公子供着呢,奚谨就是给三公子打掩护的。”
“真的假的,奚谨就乐意当个接盘的?”
“你看看花绿萼身上穿的衣服,那可是上好布料,咱们临渊城都没有的,除了三公子还有谁能拿出来?”
“我估摸着啊,是老夫人看不上这孤女,不让三公子娶花绿萼,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你且看着吧,过几日还有热闹呢。”
“什么什么?”
“去京城的高家,听说在京城得罪了什么人,正灰溜溜的回来了。”
“那高家姑娘岂不是也回来了。”
“可不是嘛,当初高家走的潇洒,房产什么都卖了,这回灰溜溜的回来,你猜他们住哪里?还不是徒弟家那二进二出的院子?”
“前天还说花绿萼没婆家刁难呢,那高家夫人可不是个好相处的。”
“对了对了,我还听说高家姑娘当年差点和奚谨成了,真的假的?”
“哈哈怎么可能,高家姑娘才看不上奚谨呢,人心气儿高着呢,是奚谨追着高家姑娘妄图攀高枝儿呢。”
“许是这两天就回来了,且等着吧。”
奚浮玉微微睁开眼。
栀子花悠悠飘落在他上眼睑一朵,他抬手取下。
哪里要过两天。
今天就回来了。
奚浮玉掐着栀子花花枝,那朵飘落的栀子花瞬间变成了粉尘。
他将整个临渊城都设下了结界。
如今能看到,结界外,青云派掌门始终找不到入口,白狐出了临渊城寻青云派掌门,寻错了道儿。
以及。
邻居口中的高家人,正赶着马车,递文书……
放行了。
心魔笑了,“小殿下接触过这种人吗?”
二进二出的院子。
师父一定是要住东边,那可是刚布置好的新房。
婚房啊。
晨昏定省,下跪敬茶……之前缺的规矩礼节全都要补上。
奚浮玉垂头看自己的右手。
那张嘴咧嘴笑,露出尖锐的牙齿,“我们去把临渊城的空房子都买下来吧,奚浮玉?”
奚浮玉仿佛从中看到了自己脸上的笑。
他轻轻道,“好啊。”
……
花绿萼还不知道自己要经历什么,她与奚谨过了好几天醉生梦死的颓废生活。
吃,睡,睡,睡,吃,吃。
只能说狐狸精不愧是狐狸精。
花绿萼如愿以偿玩透了自己的狐狸爬架。
白中透着粉。
红的又格外娇俏。
她还问奚谨,怕不怕被吸干精气。
奚谨说,好啊。
一副那就荒唐至死的绮丽。
小狐狸真的很难忍住。
就这么颓废了好几天,白团子忍不住催促,“买小鸡嘛,还要买小鸡养小鸡的,还有饭馆,要搞事业!”
花绿萼长长叹了口气,“有一种快乐,短暂的过去了。”
奚谨好笑,他捏了捏花绿萼的耳朵,“哪里短暂?”
花绿萼白皙的耳朵登时红透了。
奚谨又秒回正经,“我已经看好了店铺,昨日与那家人商量好了,等过两天就可以租下来。”
花绿萼震惊看他。
之前以为他闷,最近才发现他又闷又骚,还总是能在人与禽兽之间自然转换。
小狐狸痛心疾首:“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你不懂,他这叫慢热。”白团子插话,“店铺在哪里?后院能养小鸡吗?”
花绿萼:“……”
花绿萼无力吐槽:“你怎么这么爱养小鸡?”
白团子:“明明这是您之前说过的梦想。”
奚谨诧异看了她眼,没想到她还会有养小鸡的梦想。
与她娇贵的形象完全不符。
花绿萼都快忘了,“那我之前还想养个魔,养个鬼呢,你怎么不帮我实现?”
白团子:“……他们又不能吃。”
奚谨喜欢听他们斗嘴,能听到很多关于花绿萼的趣事。
就可以多了解她一些。
与她的距离更近一些。
这时。
小妖怪和小团子齐齐一顿。
奚谨疑惑:“怎么了?”
小团子将院中的东西瞬间收拾干净扔进菜刀里,然后也跟着钻进了菜刀之中。
花绿萼:“有人来了。”
奚谨站起身,“我去看看。”
白团子钻出了个脑袋,“他是不是不知道,你可以一拳打十个他?”
小狐狸把它按进去,“我现在想体验一下,被保护的感觉。”
要不怎么会有仙族的小殿下下凡历劫呢。
就是为了这红尘中的情。
想虽然是这么想的,她还是跟过去看了看。
……
奚谨打开门,惊讶道,“师父,师娘?”
高师傅年近四十,体态丰腴,脸上全是富态,笑起来应当是相当和善。
可此刻却绷着脸,径直进了房。
他满面严肃,“我听说你娶亲了?”
奚谨:“是。”
“我给您写了信,但应当还没送达。”
高师傅冷冷说,“跪下。”
师娘在旁边劝,“才刚回来,你这是做什么呢?”
高师傅恼怒,“刚回来,我要是不回来都不知道他干出了这种事!我是不是教过你,哪怕做厨子也当有君子之道,你看看你做了什么?”
“为了权力和金钱,谁都能娶回来了,你就不怕你爹知道了撅了棺材板来找你,你就不怕你娘托梦骂你?”
奚谨跪在地上,“师父,弟子娶花小姐并不是为了那些身外之物,只是心悦她。”
师娘愣了下,笑着说,“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你师父今日回来,正要接风洗尘呢,可不许生气。”
奚谨挺直腰背,“我所言,句句发自肺腑。”
高师傅瞪眼,到处找趁手的东西,“你再说一遍,我今天就打死你这兔崽子,好叫你爹娘泉下安心……”
花绿萼听的无语,正要走出去时,忽然又进来了两个人。
女孩声音娇俏,“临渊城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等我们安顿好了,我再带你玩。”
男子倒是有几分冷淡,“嗯。”
花绿萼隐约觉得这声音熟悉,侧头看了眼,还是往后缩了缩。
可惜没了法衣,躲都没法躲。
男子眼神锐利看向她,冷冷呵斥,“谁在哪里?”
“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花绿萼从墙后走出来。
奚谨站起身,快步走到她身边。
一副要护着她的姿态。
高师傅气结。
他哪里允许自己徒弟当个接盘侠。
奚谨到底知不知道他在临渊城都被人说成什么王八玩意了!
高莹莹则是愣了下,随即笑着问,“这个就是谨哥哥的妻子吗?”
奚谨还没回话,跟着高莹莹进来的那男子登时提高声调,“你说什么?”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花绿萼。
“你是他的妻子,这是在开玩笑吗,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