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尼可,别这样。佩雷纳尔每年最期待的礼物永远是你的那一份。”我察觉到导师微妙的情绪,转头向他微笑,“请你原谅我的撒娇和得寸进尺,我只是有些……”
太过开心。
被巴蒂·克劳奇打入钻心咒后,我一头栽进森林、难以再维持阿尼玛格斯的变形。突然发疯的青年却摔得七零八落,浑身没有一根完好的骨头,像张无知无觉的破布挂在我身上,嘴角不断有血沫向外溢出。
那一刻我坐在无边无际的森林里,着实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应该寻求帮助,可古代魔法将我送到了百年之后,而我对这个崭新的时代暂时一无所知;
他需要接受治疗,但我的心脏仍因为这股强烈的恶意疼痛抽搐,没办法施出稳定的治愈魔法;
我甚至不敢挪动,连呼吸都要放得微乎其微,唯恐一点震动就会让他岌岌可危留在原地的碎骨头一头戳进随便哪个内脏;
幻影移形也许是我的唯一选择……不需要考虑魔力是否平稳,只需要有着从容的心态、坚定的信念和明确的目标就足以支撑咒语施展。
可问题也就在这。
幻影移形要求巫师在施术瞬间于脑海中明确地勾勒出画面,必须非常熟悉目标地点的景象和构成,才能保证移动时不会身首分离或者搞丢身上的某块零件——至少,曾经去过。
这恰恰是我面临的最大困难:我不敢确定我熟悉的地点,百年之后是否还是那副样子。
万一那些地方重新修缮过,树木变房屋,河流变田野……或者更糟糕一点,施加了反幻影移形咒。
我不如直接给自己和巴蒂·克劳奇挖个坑埋了。
所幸,我赌对了人。
“再次感谢你仍然在这里,尼可,你不知道这对我有多重要。”我拍了拍尼可·勒梅的手背,发自肺腑感谢他,“哪怕你揍了我侄子,我也可以原谅你……仅以我个人角度。”
尼可的表情看上去更微妙了。
甚至露出了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委屈。
“奥莉,我十分理解你对亲人的疼爱,”我看得出他是在为充分照顾我心情而斟字酌句,“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从实际情况来看,应该是你的侄子积极主动地揍了我们,哪怕我曾再三请求他不要在巴黎释放魔焰。”
?
这话我不爱听!
“天呐尼可!你怎么还跟一个孩子计较!他只是——他只是——他只是放了一把火!”
我不满地嚷嚷。虽然我在醒来的这段时间里大致翻阅了一百年来的重要事件,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我的盖利在这场战斗中并不占理甚至一度坑蒙拐骗欺老揍幼,但我仍然要拉扯我腐朽的声带大声抗议。
“你当时可都五百多岁了,欺负个小孩子甚至还要带一群人和神奇动物!你明明知道那是一个格林德沃!”
“……就是因为他是个格林德沃,奥莉,他是你的侄子,是我不敢轻视的格林德沃。”白发的炼金术师在我不可思议的目光下愈发小声,“我可是足足有两百年没打过架了,而他绝不会因为你对我留情半分。”
——?
怎么这还成了我的错了!?
他又不是我养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