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郡主眼神沉了下,又笑着上前将丫头拉起,道:“我又没怪你,不用这么紧张。”
丫头抬头看了看宁安郡主脸上熟悉的温柔笑容,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低眉道:“是奴婢失言了。”
“你去帮我准备一下那日我要穿的衣裳和礼物。”宁安郡主温和地道。
丫头低声应了,出去了。
当她出去后,宁安郡主脸上温柔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
她转身盯着那张大红洒金的请帖,目光沉沉。
“来人!”宁安郡主朝外叫了声。
一个丫头忙进来,行礼道:“郡主有何吩咐?”
宁安郡主转头看向丫头,道:“你去打听一下,昭华郡主请了何人主持及笄礼。”
“是。”丫头应了。
一直到上元节前天才笑着回道:“回郡主的话,外头都在传昭华郡主没请人主持及笄礼。”
宁安郡主愣了下,转头盯着丫头又问了一遍:“谁都没请?”
丫头带点幸灾乐祸地道:“是,谁都没请,反正外头是这么说的,也不知是真没请,还是请了人,人家不乐意去。”
“瞧你说的,”宁安郡主不轻不重地斥了丫头一句,扶了下发间的朱钗,嘴角翘起,“人家可是未来太子妃,怎么可能请不到人,许是真没请吧。”
丫头眼珠子滴溜一转,撇撇嘴,道:“那可说不准,那些国公夫人们可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别说是昭华郡主还不是太子妃,就算成了太子妃,那也得给她们三分颜面,勉强不到她们。”
宁安郡主心中虽明白丫头这番话是故意附和她,哄她开心的,但依旧十分受用,抬了下下巴,道:“你叫什么名字,之前是做什么的?”
丫头大喜,努力控制住表情,跪下道:“奴婢喜儿,之前是打扫院子的。”
宁安郡主轻“嗯”了一声,道:“从今往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从粗使丫头变成贴身侍女,这不可不谓一步登天,喜儿心里明白宁安郡主是为何喜欢她,于是道:“多谢郡主,郡主您向来温柔和善,依奴婢看,您比那昭华郡主不知好多少。”
宁安郡主听着实在舒服,绷不住笑,只嗔了喜儿一句,喜儿像是不服气,又连着说了好几句卫瑭比不过宁安郡主的话,宁安郡主像是实在无奈,最后连训斥都免了。
上元节,新年热闹的气氛还没过,来来往往的人脸上还带着笑影,喜庆热闹的衣衫还未完全褪下,就连枝头的雀儿都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天还蒙蒙亮,宁安郡主就精神奕奕地起来了,又挥手叫来丫头给她梳妆打扮。
一连换了好几套衣裳和发式都不满意,一直磨到太阳高升,才堪堪满意地起身。
“郡主今日的装扮甚是漂亮,只怕全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了。”喜儿适时夸赞道。
“好了,走吧。”宁安郡主闻言,嘴角勾了勾,对着喜儿抬了抬下巴。
她倒要看看,一个没有人主持的及笄礼会有多么荒唐。
等到她到时,卫瑭已经换好了衣裳,站在了中央。
没有华丽耀眼的饰物,连衣裳,也是简单的黑红两色,暗绣以花草虫鸟及各类福纹,端庄大气,腰间只一团流光似的月牙佩,乌黑的长发只由一根造型奇巧的白玉簪束起。
站在那儿,面容安静,气质渺然,如玉面菩萨。
宁安郡主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心中顿生羞怒之感,犹如一只麻雀看到了凤凰,自卑的同时羞恼嫉妒。
卫瑭先是对众人轻福了一礼,表示感谢,然后转过身去——
“不知今日是谁为郡主主持及笄礼,怎么没见着人?”宁安郡主没等卫瑭转身,就扬声道。
卫瑭轻颦眉,看向她。
宁安郡主面上闪过一丝悔意,恼自己失言,看了看四周,又硬着头皮继续道:“难不成郡主就对着卫国公和卫国公夫人的牌位行完及笄礼吗?这……是不是不太合规矩。”
卫瑭目光微冷,直刺向安宁郡主,反问道:“那又如何?”
安宁郡主一时没反应过来,察觉到众人微妙的目光,恼羞成怒,憋了又憋,在心里修饰成符合她平日形象的样子。
刚要说出口,就听见一道洪亮的声音。
——“太子殿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