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珠尖锐的声音响起,像是硬生生从嗓子里憋出来的。
眉梢轻扬,卫瑭看向她,抬起下颔,笑意盈盈,问:“县主说什么,我没大听清。”
“你——”王宝珠闻言,几乎面容扭曲,恨不得冲上去撕了那张珠玉般的脸。
身后的女官拼命地拽她,才让她找回两分理智。
她僵硬地低下头,动作滞缓艰难地朝卫瑭屈膝,从牙缝中挤出话语:“抱歉。”
见她不情不愿地屈膝,卫瑭嘴角疯狂上扬,但她自认为十分善解人意,于是道:“若是县主不愿,那就算了。”
王宝珠心里暗骂她虚伪,刚想起身,余光瞟到一旁的内侍,胸口顿时一噎。
“本……我并没有不愿,”王宝珠憋得简直要吐血,脸色都不能看,“之前是我错了,还请郡主原谅。”
“哎呀,”卫瑭眉眼弯弯,语气又轻又柔,“这点小事,县主不必放在心上。”
王宝珠一口老血梗在心头,呼吸都不顺畅了。
然而下一刻,才真正令她窒息。
一朵精巧的白绒花簪到她的鬓角。
但无论它怎样精巧漂亮,都不能掩饰它不详的意味。
王宝珠不可置信地看向卫瑭,气得浑身发抖,指尖发颤,“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贱人竟然敢咒她!
家里死了人才会戴白花!
“县主不要么?”卫瑭抬手按住王宝珠要拿掉白绒花的手,晃晃手里的小匣子,“这可是我
的回礼呢。”
“你——”王宝珠面皮涨红,下意识地反手欲打,内侍不经意地上前半步,她面容扭曲了下,到底没敢动手。
半晌,她深呼吸了几下,一字一顿,仿佛能听到磨牙声:“那就多谢郡主了。”
卫瑭大度地摆摆手,笑道:“不客气。”
说完,又对着王宝珠甜甜一笑:“若是县主喜欢,我可以每天送县主一朵,保管县主一年到头都有花戴。”
闻言,王宝珠差点没气背过去,再也待不住,刷地一扭头就快步往外走。
不料一个不察,“嘭”地一下绊倒在地,顿时摔得鼻青脸肿,头晕眼花,呼痛不止。
两道殷红的血从她鼻下流出,吓得她赶紧擦拭,结果糊了满脸,滑稽又狼狈。
四周的宫女内侍都是宁寿宫的人,自然不会去扶她,都躲在一旁偷笑,依稀可见肩膀抖动的弧度。
而卫瑭就没那么客气了,直接“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猴戏戏似的看着。
女官连忙上前将人扶起,用帕子给王宝珠遮着脸,都顾不得行礼,就半扶着人狼狈地走了。
隔了老远,都还能听到王宝珠气急败坏的骂声。
华宸殿。
“姑姑。”王宝珠靠在床头,红着眼,哽咽地向容贵妃哭诉。
容贵妃拍拍她的手作安抚,皱眉对御医道:“如何?可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