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得宝,你起来。”。
“姐,我中童生啦,这些年苦了你了!姐!”,少年抬起头来时,已经是热泪盈眶。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都说堂堂君子读书人,跪天跪地跪父母君王。
自家姐姐为自己的付出,谢得宝不说,却不代表自己不知道,如今他中了童生,哪怕隔着秀才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他却也能堂堂正正的跪在姐姐跟前,告诉她,自己长大了,可以养家糊口啦。
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弟弟,十几年的相处,阿猫阿狗都养出感情来了,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自己那么艰难的,从畜生们嘴里抢下来的人。
元昭心绪也很激动,红着眼眶上前,一把拉起弟弟,弯腰轻轻的给他拍打着膝盖上的尘土,边上的围观邻里们见到这一幕,鼻子发酸心里堵,瞬间都静默了下来。
最终还是张打铁一声高呼,“大喜的日子,大喜的事,铁柱,把鞭炮给点了,俺们也热闹热闹……”。
随着铁柱一声响亮的应和,紧接着,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瞬间响彻云霄。
就在此时,就在元昭拉着弟弟准备领着恭贺的邻里进家门时,他们还不知道的是,远处的大街上,衙役敲锣打鼓的在张榜。
张的并不紧紧是童生试的红榜,更是远在南颂国都城余杭的新帝,将将通传整个南颂国的黄色榜文……
站在告示栏下,读书识字的文生,注意力当即从红榜挪移到了黄榜,把榜文内容一读,当场所有的人都激动的喜极而泣,奔走相告。
“大消息,大消息,朝廷出黄榜啦!朝廷要北伐收复河山啦……”。
大喜的日子得到这个消息,元昭当夜就在堂屋案前,给上头一排的排位上了一炷香,把听从老爷子的遗言火化了的骨灰坛放到了通道里保藏,元昭的视线一一划过排位,只在心里默念着一句话。
“得宝的父母,委托者,还有粮铺的那位好心姑娘,师傅,你们都看到了吗?朝廷要北伐啦,我也要去战场!如果可以,你们若是在天有灵的话,请保佑北伐成功,保佑我们的儿郎把敌人赶出我们的国家去!师傅,您老人家放心,徒儿一定送您回家,把您亲手安葬在,太太师傅与太师傅身边,让您与亲人团聚。”……
次日一大早,元昭给弟弟做了丰厚的早饭温在锅里,拿出当初购买小院的契书,到了衙门换成了弟弟谢得宝的名字,家里的户籍主也换成了弟弟的名字。
做完这些,回程的途中,元昭还采买了四样礼,请了一个口碑很好的官媒,直接去了隔壁的张家,为了弟弟跟张家小娘子,也就是今年才满十三的张新兰提亲。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两个小的早就互许终身,自己这个当姐姐的,不过是在最后来成全他们吧。
张家人乃至是柳娘子与根生娘他们,都没有猜到元昭的用意,满心只以为,这是两家达成的默契,认为是得宝中了童生,定下亲事也应该,却不知道,元昭这是在为弟弟做着最后的筹谋打算。
把定亲变成了成亲,选了个很近的日子,在弟弟是有所悟的目光中,元昭亲自操持了弟弟的婚礼,在次日领着新娘子敬茶的时候,她把家里的房契、户籍、铜鱼符、还有给弟弟存下的五百两银子的家当,全都交给了只成亲不圆房的小夫妻俩。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在小夫妻三朝回门的时候,元昭收拾了行囊,带上了师傅传给她的银针,踏上了投军北伐的道路,留给大家的,就只有一封拜托张家与柳娘子,根生娘他们照拂弟弟的请求。
那一晚,回到空无一人家里的谢得宝,捧着姐姐的留书,在院子里自己儿时与姐姐亲手种下的枣树下,站了整整一宿……
直到小小的枣树长大,在姐姐离去的第三年开始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