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房间里只有一幅画。

班西看着那副画,画上的人也看着他。

那是位明艳端庄的美人,雪白的皮肤深棕色的长卷发,颜料与细腻的笔触赋予了她一双蓝宝石般美丽的眼睛。

栩栩如生,好像那些罗斯巴特藏宝室里被施加了魔法的画作,画中人一错神就会从画框里走出来,眉眼如新,楚楚动人。

她长得像极了班西的母亲。

班西见过照片里的母亲,也是一样的棕发蓝眼,艳丽又傲慢的美人。

但也只是像极了。

班西也见过父亲给母亲画的肖像,那么多那么多张肖像,和画中人有着截然不同的神韵。

她也像我。

班西注视那双蓝色的眼睛时,竟有那么些自己在照镜子的感觉。

比他现在更小一点,他还是“班西”的时候的神态。

不得不说,他的父亲在艺术上是位无可挑剔的天才,看到的瞬间就让人知道他画的是谁。

谭煜周没有去看班西,走到画前的椅子上坐下:“我知道这不是她,那个什么魔法根本就是自欺欺人的把戏。”

可他就是让自己被欺骗了,不由自主地去寻找自己熟悉的那个影子,把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套在活人身上,就当做是亡者真的在生者身上复苏。

但画笔骗不了人。

他把颜色涂抹在画布上的时候,他的梦就醒了。

“我没法再画她了。”谭煜周叹息,现实里他爱的人离去了,画笔下的她也被太美好又太荒谬的梦遮蔽了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