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开口，在有意无意间改变了称呼。“也许这是一个秘密，通用蛇毒血清和普林特复方合剂的配方从来不是梅林垂青的一次成功，其完整的研制时间超过了二十年，而我还根本无意停止它们的继续改进。在我眼里，只有药效和价格同时能够为绝大多数病患接受的药品，才具有真正的实用价值，也才有通知学界、公告大众和申请产品专利的权利；实验室和市场在这一点上是完全分离的。我不会允许市场条件不成熟的药物流出我的实验室，这也是‘格林药剂’的向来坚持。通用蛇毒血清如此，普林特合剂如此，将来的狼□□剂也将是如此。”

哈利低垂着眼，注意到橘黄色带黑斑纹的小蛇已经从花园里悄然溜上了窗棂，细小的嘶嘶声在表达对自己的担心。他轻轻摇了摇头，目光示意尼鲁前往别处，这才转过身，面对那个熟悉到极点的男人：“斯内普教授，您会获得成功的，按照你之前的设想和目前为止的努力，我衷心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他看见斯内普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变化，但随即恢复到惯常的嘴角微微下搭的面无表情。“我要感谢您今天对我的启发，佩弗利尔先生，您提醒了我很重要的部分。如果我能够取得成功，则至少一半的功劳应该归属于您。”

哈利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悲哀：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和这位教授合作愉快。纵使他了解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也不能帮助他更容易地与斯内普相处。他当然明白此刻这位年轻的魔药大师希图的是什么，曾经的斯内普在自己二年级末的时候就制成了效果出色的狼□□剂，唯

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魔药原料昂贵且制作工序复杂。如果不是因为伏地魔，斯内普的这一次成功应该会引发巫师世界更大的震动和反响，甚至获得梅林勋章，虽然那个时候巫师的医学界和魔药学界也已经为这一副药剂的配方授予了他作为学者的最高奖项。然而哈利却知道，斯内普一直在试图寻找方法改进配方，尽量降低药剂生产和制作成本，使药品真正令最大多数迫切需要之人受益，这项努力即使在战争的间歇也一刻没有停止。“也许那是为了卢平，当初邓布利多这样嘱托他的时候。”赫敏曾经这样猜测，“或者只是他觉得事情不能仅仅进行到此。”于是，自己的承诺如水到渠成自然而然：“那么我会继续下去，把他的事情做完。”

但此时此刻，眼前这个西弗勒斯·斯内普，还没有这样的动力——没有邓布利多微笑压力转化成的动力。虽然他的研究同样不会停止，只不过……哈利·佩弗利尔已经因为“窃取来的知识”遥遥站在他前方。

不，没有想象中那么远——混血王子的杰出，没有第二个人比他了解地更清楚，体会得更深切。一个新的思路出现，一个关键点的被启发，不仅仅是省掉两年的摸索和弯路，在这个天赋奇才的男人手里，魔药……会展现出它最神奇的力量吧。

“我很抱歉——”

“我很抱歉……”

异口同声随即戛然而止。看着表情仍有些僵硬的斯内普，哈利微微笑了起来。他抢在鹰钩鼻教授出声前开口：“您是一位杰出的魔药大师，斯内普先生，一位优秀的学者。实验室和市场本来就存在距离……我的要求对于您来说是不公平、不合理的。以毒攻毒是一条确实可行的办法，我真心地希望和期待您在狼□□剂上的成功。到那个时候，如果可能也可以的话，请允许我分享您的经验。”

斯内普努力控制自己，不令表情显露出内心的波澜：必须承认，他被对面青年的神情迷惑了。虽然佩弗利尔长着一张自己最痛恨厌恶的脸，但当他凝视窗外时，自己却始终在注意他面部最微小的变化。除非是他眼睛出了毛病，才会认不出那种追思混合着淡淡悲伤的怀念表情。

造福社会还是商人性情，对于自己的问题，佩弗利尔的声明尽管句句扣紧了市场，然而实际上已经彻底否决了后一点——绝大部分病患都能接受和使用的药品，没有一个真正以追逐利益为根本的商人会在实际操作中以此为目标。“……佩弗利尔对解毒剂的研究深入而领先。或许是受他已故导师的影响，他在这一方面有极深的兴趣和热情。”头脑里突然浮现出拜特雅妮书信中的句子，斯内普意识到，或许自己确实是过分针对这个长相与詹姆·波特如出一辙的男人了。

他，是不同的……他有和莉莉一样的眼睛啊！

而且，佩弗利尔在魔药方面造诣之精深，确实如拜特雅妮所说，生平罕见的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