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琢磨着,忽听一枚飞刀破风而来,“刷”地一下钉在陆逊半步前的青石板上,尔后一阵洪亮的笑声传来,只见东南方一青布长袍的老者踏水而来。
众门派的人纷纷循声望去,溽水不沉,飞刀入石,看来是辽东蛟海派掌门金不二来了。
那金不二纵身跃至亭子尖顶,单脚轻飘飘立住,一挥衣袖朝众人行礼道:“老夫来迟了,请陆家主和诸位见谅。”
众门派都沉着脸色,不去理会。
此人仗着武功高强,在江湖上作威作福多年,此时又有意炫耀,端得是放肆无礼。
眼见气氛要闹僵,陆逊忙从中调和,一番客气话说完,金不二在亭中落座。
至此,赴会门派已尽数来齐,礼官再次连敲三下铎钟,长声喧呼道:“陆家易主——”
话音落下,位列长老之中的陆峰跨步到陆逊面前,他将腰间的家主令摘下,仔细绑在陆逊腰间,尔后端起搁在一旁的酒爵,仰头,一饮而尽。
陆逊振袖行大礼,也端了酒爵,双手捧着将酒水喝干。
这礼仪昨晚陆逊练了不下十几遍,此时自然不会出一点差错。
酒毕,礼官又唱喏道:“请新任家主开阁取经——”
陆逊团手朝四方行了一礼,尔后面朝正南,一步一步后退到天一阁内。
阁外鸦雀无声,众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睁大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天一阁。不论是年长的江湖前辈,还是年轻的江湖小辈,都等候着武林秘籍“百晓独孤剑法”出阁。
陆府长老们立于阁前,八风不动。
陆峋悄无声息地探手伸至怀中摸了摸,再三确认秘籍后,隐隐露出了一抹阴冷的笑。
不多时,陆逊从阁中走出,手中捧着一方青铜盒,八块琉璃伏羲锁则放在红绸木盘中由小厮端着。
他越过陆府八位长老,缓步走至天一阁前的高台上,将青铜盒放下,尔后转身接过小厮的木盘。
湖面不时有水鸟飞过,伸出爪子将浮鱼抓起,“哗啦”一下飞远,石桥八角亭上众人紧抿着嘴,紧紧盯着陆逊的手。
陆逊将琉璃伏羲锁依次放入凹槽中,就在青铜盒打开的那一瞬,二长老陆峋突然出列,“诸位!我有一事相告!”
在这个节骨眼被猝不及防打断,众人都一脸疑惑,他们转头看向陆峋,目光中带着探询之意。
陆峋微微一笑,他纵身跃至高台,在陆逊身旁站定,尔后从怀中掏出两本石青扉页的秘籍,朗声道:“诸位,秘籍早就不在青铜盒中了!今日所有均为陆峰和陆逊设计的一场骗局,他们将大家骗过来,其实是想赶尽杀绝,之后好独吞百晓独孤剑法。陆峰已在阁外秘密埋伏下了杀手,开盒便是信号......另外,陆三爷已经被陆逊害死!陆逊与安王联手,在南下途中暗害陆三爷,却哄骗陆府众长老说他和安王在逍遥谷疗伤......”
这番话陆峋不知打了多少遍腹稿,一句一句似倒豆子般说出,话与话之间逻辑严密,教人没法怀疑,再加上他手中持有的石青扉页的书卷,远远瞧一眼和天一阁内的秘籍甚是相似。
于是,坐在亭中的众人瞬间哗然。这些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众门派的人纷纷亮出了武器,有几个冲动的小辈,直接扯着嗓子开始责骂陆逊和陆峰。
原本静寂的天一阁变得如同市井一般人声鼎沸,金不二面色阴郁,眼底杀意顿起,他反手一掌将石几拍碎,跳出亭子,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埋伏的杀手在何处!”
坐在正南亭子里的张桓惦记陆逊安危,在金不二说话时他便站了起来,袖中的判官笔滑至手中。
“张桓,坐下。”景玥轻轻皱眉,他低声道:“陆逊自己可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