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等皇帝走出两步,就见人坐在四轮车上,顶着漫天风雪前来,身后就跟着个推车的侍卫,穿的单薄,连大氅也没披上,任由鹅毛大雪飘落在他的身上,人被冻得发抖也没察觉。
“胡闹——”皇帝当即气的皱眉瞪眼,忙大步上前连人带着车,一同端了过来,将手中的人放下时,他厉声呵斥:“朕不是与你说过,叫你在宫中等候便是,自己伤还没好,做什么要亲自走这一趟,差个人来不也是一样,出门也不多穿些,这天寒地冻的。”
皇帝抬手便将身上的明黄色龙纹披风盖在姜珸身上。
“父皇,我真的等不急了,妹妹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您就让我进去看看她吧。”坐在车上的姜珸抬着血红的眼直直看着皇帝,目中布满血丝,竟含着的是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周身就像从冰窖捞出来般,是刺骨的冰寒之意,手脚都是颤抖的。
皇帝从没见过这样的姜珸,眉眼中俱是错愕,在他的心中,这个小儿子向来天不怕地不怕,那怕是杀人放火,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何曾想如今面对着近在咫尺的亲妹妹,却是惧怕到发抖。
也许这孩子遭遇这回是真的长大了。
皇帝握了握手掌,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被里间虚弱的声音喊住:“是三哥吗?三哥快进来吧。”
就是这么低软的声音,也是这么句平平无奇的话,让姜珸的泪水忽然就喷涌而出,他无声的嚎啕大哭,指尖紧紧抠着掌心,整个人瘫软在座椅上,仿佛如释重负。
皇帝看着心疼又难过,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轻声安慰:“放心吧,你妹妹没事,走吧,咱们进去看看她。”
然后伸手去抹干姜珸脸上的眼泪,推着那四轮车进屋,步履稳健而缓慢,也是给他平息的时间。
进到内室里,姜妧已经醒来,倚靠在软枕上,傅皇后正在喂她喝药,见姜珸坐在四轮车上,眼眶发红,面色也苍白的厉害,不由担心问道:“三哥,你的伤势重不重,怎么不在床上多歇息歇息。”
见到面前几乎是气咽生丝的小姑娘,姜珸才忍住的泪意又汹涌袭来,他握住妹妹满是伤痕的手,伏在她的床前,泣不成声,呜咽声悲戚又痛苦,他哽咽着道:“阿妧,是三哥不好,三哥没有保护好你,三哥对不起你。”
“三哥,你说什么傻话,是我要推你下去的,与你何干,你不用自责。”姜妧反握住姜珸的手,看着他这幅模样十分心疼,只好轻声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