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翌知道,他若不开这个口,现在堂下的老祖宗们都在,祖母即便心软也不好开口,那是出尔反尔,祖母又是女流之辈,毕竟三房给长孙氏蒙羞,丢尽了家族颜面,势必要给出教训,但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毕竟三太太母子是殃及池鱼,没有大罪,只不过这个好人,要他来做,老祖宗们看在他的面上也不会多说什么,况且自己这个二弟,也不是无才无德之辈,反而他在后世不但考取进士,甚至官至大理寺卿,要是卫国公这一辈是歪瓜裂枣,那后代子孙却是各个有本事的,皆是德才兼备,没出过什么岔子。
果然,久未吭声的老祖宗们又开口:“果然,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没有看走眼,阿翌是个好的,兄友弟恭,赤子之心,果真是弟妹们的好榜样,我长孙家后继有人了。”
这话说的林氏又不乐意了,她身为府中主母,掌管中馈,果然就不是亲生的,哪里会为她考虑,即便这两个吃不了多少,但衣食住行开销一笔也少不得,加在一起就不是笔小数目,若将这钱省下来,自己和阿昇衣裳首饰就能多置办些,就算存下来给阿昇做聘礼也是可行的。
见众人有同意的趋势,林氏忙紧着出声:“母亲,这可不行,三房本就犯了错,通奸之罪那是世人难容,没被牵连已算幸事,将他们留在府中,若哪天怪罪下来,那咱们也会受牵连,更何况,阿昇他们马上就要娶亲,留他们在府中岂不是坏了名声,人家都指着骂我们,说卫国公府风气不正,日后还有谁家女子敢嫁过来?您可得慎重考虑呀!”
“行了,你给我闭嘴,长辈说话,你插什么嘴!”江老夫人冷声呵斥林氏。
可即便林氏说的话不中听,但话糙理不糙,的确不能这么草率就将两人留在府中,阿翌今年十四,动不了多久就要娶妻,说出去名声的确不大好听。
长孙翌似笑非笑睨了林氏一眼,声音冷淡:“您说的没错,但二弟毕竟是长孙家的子嗣,咱们也不能眼睁睁坐视不管,到时候传出去了,人家还说我们卫国公府不近人情,欺压孤儿寡母,这说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小兔崽子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竟然开始忤逆自己,从前的尊敬也无影无踪,现在连‘母亲’也不喊了,想起这茬,林氏就恨得牙痒痒,气血翻涌,刚准备狠狠叱责他,就被身旁的卫国公扯住袖子,听见他压低声说:“你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
看他冷面的模样,林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贱人的孩子就这么好,长孙翌讽刺她,她连开口的权利都没有了,看着那张俊脸,她恨不得撕烂了他,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留下也不行,赶出去又不忍心,实在是两难,江老夫人只能指望着自家孙儿,偏头问道:“阿翌可有什么好办法?看在都一家人的面上,帮帮你二弟。”
听江老夫人这么问,长孙翌站起身来,迈步过去亲手将三太太扶到座位上,然后才站在堂中,不动声色道:“办法不是没有,我听说洛洲有一座合山书院,书院的山正是辞官归田的太傅大人,只要让父亲给二弟写封推荐信,二弟就能去合山书院求学,洛洲不远,三婶也可同去伴读,在洛洲购置处宅院,带上几个奴仆就足够,祖母和父亲觉得如何?”
“不错,太傅的确在合山书院做山正,我与他私交匪浅,只要写封介绍信,浩儿就能去合山书院上学。”卫国公抚了抚青黑的胡茬,赞同的看向长子,目光中不乏赞赏。
江老夫人也是同意,点头应声道:“不错,这主意的确好,洛洲离长安不过两三个时辰的车程,置处你们母子二人居住的宅院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再给你划几处铺子和地,多拿些银两,你们母子俩的日子也算好过,舒适又自在,卢氏,你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