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似乎明白了什么,忙拉着花朝应声退了下去。
红玉临走前那个眼神看的姜妧简直是百口莫辩。
殿内只留下了姜妧和长孙翌俩个人大眼瞪小眼,姜妧伸出手扶了扶大阳穴,根本不敢直视他的面容,只讪讪解释道“是……是我原先碰巧听太子皇兄提过!”
长孙翌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绞尽脑汁扯谎的模样,深邃的瞳孔中看不明情绪,却久久挪不开视线,他低沉的嗓音带着诱哄之意:“告诉我,太子殿下是怎么知道我的口味的……”
姜妧头疼的要命,她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至于太子究竟知不知道长孙翌的口味,她根本无从得知,只能咬着牙继续编:“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没留意到底是谁提了这么一嘴,原先还以为是太子皇兄,现在看来许是别人提过。”
长孙翌没点头也没摇头,目光沉寂的盯着小姑娘殷红的耳垂,她打小就有这个毛病,只要一说谎耳垂就红的发烫,原先长孙翌不知道,也是在床笫之事中慢慢摸索出来的。
所以她为什么清楚他的口味?
他喜咸辣,但从不将喜好显露于言表,只有亲近之人悉心照料才会清楚,譬如太夫人,遑论他所谓的母亲,长孙夫人更不会在意,那姜妧一位深宫中的公主,如何能得知他的习性喜好?
思来想去,可能性并不多,还有她伏在床前痛哭流涕说的那些话,让长孙翌不得不往一个方向去想,如果真的是那样……
长孙翌凝视看着小姑娘娇俏酡红的面颊,眸色沉暗,薄唇紧抿成一道直线,心头痛欲在翻滚,手掌早已紧握成拳,衣物下的手臂青筋横生,指节微微发白。
“你……”
张了张嘴,长孙翌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只是长臂一伸,双手将小人儿拎坐在膝头,两人呈面对面的姿势,用双臂将人狠狠禁锢在怀中,胸膛互相贴紧,几乎是严丝合缝,他将头颅轻倚在小姑娘的肩窝上,喉结滚动,发出烧灼般暗哑沉重的声音:“我好难受,让我抱会儿。”
原本还在奋力挣脱的小姑娘听到他虚弱的语气,蓦的一怔,然后停止挣扎,任由浑身清冽的少年将她抱住,娇美的脸颊被压在男人的胸前,干净好闻的气息扑面而来,末了她还忍不住担忧的询问,瓮声瓮气:“你告诉我,你哪里难受,我叫人去请太医过来。”
长孙翌伸出修长的指腹轻抚着小姑娘柔软的青丝,动作极尽缠绵,就像对待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珍重且小心翼翼,过了许久,他才抬头起身,喉间就像被热水灼烧了般沙哑难耐:“刚刚有些腹疼,已经没事了。”
姜妧抬眼去看,只能瞧见少年白皙光洁的下巴,她想了想回答:“许是没吃早膳饿的,你再等会儿,红玉她们马上就回来了。”
姜妧被抱回了座位上,她看着桌上的一众精致吃食,眉尖微蹙起来,不由温声劝道:“这些虽不合你的口味,但你好歹也用些,先顶顶饿也好。”
明明是八岁的小姑娘,语气却和管家娘子一样,这让长孙翌怀念起前世里他们琴瑟和鸣的那段时光,姜妧也是如此,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却每日开始操心起他的事物来,她愿意费心,长孙翌也热的她为自己折腾。
能得到心上人的关怀,俩人如胶似漆,举案齐眉,身边有爱妻相伴,是长孙翌那一辈子中最快活的时光。
长孙翌眼中一热,心中百感交集,点头应声,夹了一块点心放进盘中,动作行云流水。
姜妧见此一笑,也将那碗温热的粟米粥移到面前,用瓷勺慢慢小口小口的吃下。
红玉和花朝很快就去尚食局取了膳食过来,将咸辣的胡饼和小菜一一摆好,一人吃甜,一人吃咸,俩人同桌共食,竟还有几分相敬如宾的模样。
用过早膳后,姜妧让花朝去寻来几本游记和话本子,又让内侍将姜琅的古书选出几本来,长孙翌正是赶着春闱的考生,虽受了伤,学问却耽搁不得,过不了一些时日就要殿试了,若一朝少年丞相、大启的栋梁之才,要是此事上折了兵,姜妧想,她就是大启的罪人,百姓们的千古罪人。
姜妧日日来此,就是凭借着这个理由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