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么年轻。
听完这些见闻,陈弦雨无动于衷,只是挽了袖子,洗了手,然后将王献渊戴着的草帽摘下来,戴回了自己头上。
他确实看了王的脸庞一眼。
长烟落日,丰神如玉。
不是一顶草帽能遮盖的气派。
青年什么都没说,转身回屋睡觉了。
第四天,陈弦雨扛着钓竿鱼桶去田间,这次,王献渊跟着他去了。
田间有个湖,湖里鱼不少,时不时水花扑腾,带起一截肥沃的鱼肚白。
但陈弦雨钓了一天都没钓上一条。
王献渊陪了他一天,讨了个没趣,也实在看不出这家伙有多厉害。
甚至忍不住讽刺他:“天都要塌了,你还有心情钓鱼。”
青年无所谓地说:“天塌下来不还有联合国顶着吗?”
“联合国也要塌了。”
“那不还有各界精英顶着吗?关我一个乡野农民什么事。”
第五天,照例去钓鱼,依旧鱼桶空空。
王献渊开始着急,他第一次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徒有虚名——和他先前遇见的骗子们一样,他不肯和他走,是因为自知能力平平吗?
这么肥的鱼塘,竟然一条鱼都钓不到!
那么五花肉点兵、口若悬河那番话,都是在吹牛吗?
王就问他:“你前面说你能赢游戏,是真的假的?”
“哈?我说过吗?我忘了。”
“别耍我了,你到底要怎样才能跟我走?”王站起来,郁闷无比又心潮澎湃,“你要金山银山,荣华富贵,我都可以给你,你要怎么才肯帮我?”
青年好笑地说:“赢不了的游戏,谁去都没用。”
“你之前说你随便赢啊!”
“那是输2局之前,如果一开始就能一口气连赢三局,那恶神还会畏惧,但现在不可能赢了,即便能赢,恶神也不会让你如愿的。”青年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神这种东西啊,和人一样以贪婪为本质,垂手可得的胜利,已经上钩的鱼,你觉得谁会放弃?”
“是你的话一定可以,你当时明明说过……”
“喝多了说的吧,你听错了。”青年拍了拍他,“珍惜现在吧,吃点好的。”
然后从怀里掏出了半个吃剩的大饼,递给对方。
王不要。
青年又拿出盒饭和一瓶水,“这个呢?啊,虽然是隔夜的……”
也不要。
又翻了翻衣兜,翻出两个馒头和一根香蕉,“你饿死我不管啊。”
也不要。
青年的目光望向鱼桶旁的蚯蚓盒,“你不会想吃这个吧……”
王:“…………”
第六天下着雨,
陈弦雨还是去钓鱼,
白日湖边消磨,夜里纵酒言欢,我行我素,自得其乐。
王献渊一肚子憋屈地跟着他。
两人坐在湖边伞下,谁也没说话。
依然是一无所获的一天。
在第七天,王献渊才发现,这家伙钓不到鱼,是因为他压根没有串上鱼饵。
……他明明带了蚯蚓和面团!
可他的鱼钩是空的,自始至终都是空的!
“你怎么比我还蠢。”王气死了,“这能钓什么鱼啊?”
青年看也不看他,继续甩出没有饵的鱼竿钓鱼。
距离第三场游戏开始不到半个月了,王很着急,也很生气。
气自己被耍,也气自己在这里浪费的时间,他不剩多少时间可以支配了……
因为生气,王心中闪过一瞬间的恶念。
王已经决定另谋高明了,但临走之前,他一定要吓吓这个目中无人的骗子。
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于是,王消失了。
王潜入了水里。
王露出了原型。
王已经能想象到这个狂妄自大的骗子吓得掉进水里的画面了……
然后哗啦一声水面炸裂的轰响——巨大的金色章鱼从湖里冒了出来。
十二条触手,粗如老树,遮天蔽日,龙伏蛇行,群魔乱舞。
金色浓重到连天色都黯了一黯。
大章鱼占领了满满的湖面,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钓鱼的青年就坐在岸上,用那双无波无澜的狐狸眼睛看着湖中的怪物。
青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