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烧得再多,也掩不去你心底的愧疚。”
花非雾羽扇掩唇,看向宇文敖,在半明半暗的火光中,清亮的双眸绽放出诡异红艳的色彩。
宇文敖丢冥纸的手没有停,他淡淡回答:“将来下地狱,我会亲自向他们赔罪。
”
“何必呢,敖,其实我明白。你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更多无辜的百姓。只有身居高位,权倾朝野,位极人臣,才能够左右皇上的思想,才能够还民间一个太平,…只是如果这件事让云涛鹤和秦王爷知道,你多年的忍辱负重就会全部白费。…”
“住口!没有人会知道,知道的人都得死!”他不怕死,也不怕被别人知道,但是谁敢让这些亡魂不得安宁,他绝对不会饶恕。
“敖,犹记得当日我们决定离开追风寨,参加当年科考,努力拼搏,为之奋斗,甚至不惜与敌为友,埋没良心,背负上叛国的骂名,我们倾尽所有付出一切,只为了等待
这一天的到来。然而,等这一天真正来临时,我才发现,我似乎…错了…”
宇文敖一震,回头诧异看向花非雾,问道:“非雾,你后悔了?”
“杀轩辕逸云,我不悔。轩辕逸云害死我们一家三百七十八条人命,单用他一条烂命又岂能偿还得清!我只是觉得…”轻叹,拿过宇文敖手中冥纸,丢向火堆,他说,“我只是觉得,为了取轩辕逸云一个人的性命而害死这无数条鲜活无辜的生命…我们与轩辕逸云又有何区别?”
“轩辕逸云终究还是死了。”
“却不是死在我们手上…”
“非雾…”
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花非雾,就好像一直为之努力的目标终于达成,整个人却因为失去了前进的方向而变得迷茫,不知所措。
“敖,我不知道…或许我只是…对不起…”
侧脸,避开宇文敖的目光。转身正欲离开,宇文敖一把捉住他的手。
“非雾,别说了,我都明白!”
叹息,他说:“非雾,我知道你每年总会把大把的银子送给各地孤儿,你还收养了很多小孩,教他们读书,教他们习武,教他们将来成为一个对百姓有贡献的好官。虽然
你不曾说,但是我知道,跟云涛鹤和秦王爷他们一起诬陷忠良,杀害这些清廉正直的好官不是你的本意,你其实比任何人都痛!就好像那次梦离突然闯入慕荣俊和裴沐瞳的行刑现场,力挽狂澜,你虽然面上平静,其实内心是欢喜的。因为你知道慕荣俊和裴沐瞳是无辜的,你希望有个人能站出来为他们洗涮清白。…”
“敖,你与我又有何不同?”花非雾眼底潜藏着深沉的伤痛:“临潼关那一战,你并非不想派兵,而是不能派兵。从理智上,你知道唯有裴沐瞳死了你才能够统领天下兵马,将军队尽握你手;从感情上,你却希望裴沐瞳能够逃出生天。知道裴沐瞳还活着,你其实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别说了!”
宇文敖移开目光:“自己选择的路,自己负责!”
他的脸上有火焰在跳动。
花非雾叹息如秋水:“轩辕逸云死了,我应该高兴。然而,我却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