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冉寻着声音而去,一转角便看见许多仙袂飘飘的人站在一座铁笼子前。
铁笼子上不仅不时有黑光闪现,还缠绕着不知名的藤蔓,锐利的刺暴露在空气中,只看一眼便觉得似有些疼了。
铁笼子里是一只狼崽,从斯冉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他的背影,狼崽崽身上脏兮兮的,雪白的毛毛不知沾上了些什么,灰黑灰黑的,甚至有血色,黏在一块儿。
比起她先前见着的软萌可爱的小奶狼,现下他更像是一只被虐|待惨了的小可怜。
说不来是气恼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斯冉顾不得自己在哪儿,一挥手,凭空出现的银色鞭子啪的一下朝着那铁笼子抽去。
看见鞭子直直穿过那笼子,没有动它分毫,斯冉心知这不是她的梦,是过去的“影像”,她触碰不到里面的人和物。
只要想到她家鱼还是小胖鱼的时候遭过这种罪,她就气的直抖,身侧的手紧紧的握着。
但她并未离开,而是站的更近了。
笼子里的狼崽崽一双黑眸凛冽,即便身上狼狈,也没有减弱他的气势,盯着面前这群人,似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了。
外面的人并未把他当做一回事,略略瞥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要说这雪云狼还是厉害的,早在我们察觉他之前就将他接走了,隐藏他的气息,一直到这么多年才找到他。”
“找到又如何?我们争论了这么多年都没个结果,到底要如何处置这小子?”
“杀了,一了百了,管他是什么灵,他有魔君命数总是不假的。”
“此言不妥,他有这命数却不能表明他一定会成为魔君,他小小年纪便能达到如此境界,悉心教养,假以时日定是一方人物。”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魔君几万年不曾出一个,他若是日后真成了魔君,我们该损失多少?还不如趁着他还小,干脆果断些。”
“露弥仙君说的在理,我们去抢人时,失手将养他长大的那匹雪狼打死了,这笔账他定是记着的,既然已经结下仇怨,杀了倒还好。”
“冤有头债有主,是谁‘失手’就是谁的责任,总之怪不到我们其他人头上来。”
“你又知……”
斯冉一个个看过去,只觉得这些人嘴脸丑恶,再仔细看,才发现这里的人最厉害的也不过是仙君,没有一个进了神阶的,心中就明白了几分。
在仙界,神和仙是完全不同的,境界上也是千差万别,如今在神位的不多,都是来无影去无踪,在各自的灵域内,难得一见,下头的这仙那仙倒是多如牛毛,个个都想出头。
这里的人虽然有不同的主张,却都有同样私心——这些人,都将狼崽崽看做是他们在上神面前露脸的敲门砖,才会特意将他抓来,但消息走漏,一下子来了许多人,才让他们在这里争吵不休。
接连几天,他们都没争出个结果来,他们来时,笼中的小狼崽便警惕凶恶的看着他们,他们走后,他就缩在笼子的角落里,一动也不动。
即便知道他肯定没事,斯冉还是忍不住着急。
小胖鱼都要变成小瘦鱼了,不吃不喝的,怎么行?
当天晚上,那些人又浩浩荡荡的来了,这回不同,他们神情恭敬,走在他们最前面的,是两位上神,一位是秋微佛君负澄,另一位则是回清上神。
听他们细声讨论,这两人都是不请自来的,不知是从何处得来了消息。
斯冉就蹲在笼子旁边,看向两人。
负澄跟如今的模样没什么不同,只是这会儿的他懒洋洋的,似提不起精神,一双狐狸眼都未完全睁开,让人觉着他下一秒就会倒地睡过去。
另一位,回清上神,端是清正廉明的模样,有些像斯冉在凡人界看过的里那些刚正不阿的判官,不近人情。
两人几步之间,就到了铁笼子前。
负澄眯着眼打了个哈欠,“你们这是做什么?他又不是未开智的妖兽,为何用笼子?”
语调虽懒散,但隐隐含|着威严。
“这……佛君有所不知,若不是这样,恐会让他逃脱。”
负澄勾了勾嘴角,“逃了便逃了,总归他也不是你们的,你们这般囚着——”
“哎?回清你这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