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柳激动的叽哇乱叫,他兴奋的看向江大鱼:“小翠,你是不是早就从这个小册子上知道了这回事儿,这才成天鼓励我当魔尊的?毕竟要杀亓元白的话,没有谁会比我这个亓元白的亲子更方便!”
“……为什么你看完这些后,想到的是要弑父?”
“不是这书上写得吗?”亓官柳莫名其妙的反问道:“杀亓元白者,可当魔尊,可统魔教,可号令天下魔修。”
“正常人的反应,不应该是庆幸自己有个土豪爹,然后喊着要抱住土豪爹的大腿吗?”江大鱼无语的说。
“我是魔修啊,抱什么正道修士的大腿?”亓官柳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而且不想当魔尊的魔修不是好魔修,不是你一直教导我的吗?杀了亓元白就能当魔尊,我当然想要杀他。”
“可你打败魔尊夏磊以后,也一样能当魔尊。”江大鱼说。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亓元白是正道魁首、玉虚宗宗主,我身为魔修迟早都要干他的,还不如直接就先杀了他比较方便。”亓官柳理所当然的说。
江大鱼头疼的抚了抚额头,道:“他是你爹,别动不动喊打喊杀的。”你把我任务对象给杀了,扣我积分怎么办?
“小翠你就这么喜欢这个男的吗!”亓官柳气呼呼的喊道。他抽着秀气的小鼻子,一脸的委屈和愤怒,眼角竟然还难过的飙出了泪水:“你老是因为他跟我作对!我就要喊打喊杀的!小翠你这个坏女人,遇见别的男人就不要我了!小翠你坏死了!”
“怎么打都随便你,打残疾了都没事儿,留条命就行。”江大鱼无奈的说。熊孩子咋就这么讨人厌呢?
亓官柳一下子破涕为笑,将肉乎乎的小爪子从验仙石上收回:“我就知道小翠最在乎的人永远都是我。”
两米多高的验仙石在亓官柳收回手掌的瞬间,倏的又变成了一块普通暗沉的黑石头,仿佛刚才呈现莹润奇景的美玉不是它似的。
“怎么回事儿?”江大鱼失望的看着那块破石头:“我还以为这石头被你碰过了以后,就彻底变成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了呢,结果离了你它就变回去了?扫兴!”
“好哇!我说小翠你怎么准备了这么巨大的一块验仙石呢,明明巴掌大的就可以了的,原来你是把我当赚钱的工具了!”亓官柳咋咋呼呼的喊道,语气里却不见生气。
“这不也是没赚成嘛?”江大鱼毫无羞愧之心,“我以为你具有点石成玉的技能呢。害,要你究竟何用?”
“放心吧,小翠。”亓官柳安慰的用小肉手拍着江大鱼道:“我可是躺着喝水也能飞升的天灵根,等我成仙了,什么样珍贵的玉石不能给你弄来?倒时我保管带你吃香的喝辣的。你不是喜欢那亓元白吗?到时我把亓元白和夏磊都绑过来,让他们跪在你面前磕头问安!然后把魔教尊者和正道魁首的宝贝,都偷过来送给小翠你!”
江大鱼的心中流过一丝暖意。
她扯了扯亓官柳肉乎乎的小脸颊:“可是亓元白也是天灵根啊,他还比你早修炼了两千多年,都已经是渡劫期修士了,你却还是个小萝卜头。要是真和他打起来,你多吃亏啊。你遇见他也别硬杠了,你本来就是他的嫡子,他的地位和权势,本就该由同样优秀的你来继承。魔尊你要当,可那个玉虚宗,你也不必便宜了旁人。”
“你亓官柳,生来就该享有最好的一切。万事万物,都不过是你的掌中之物罢了,如何能用偷这个词来说呢?这个世界,本来就该是属于你的。”
六岁的亓官柳沉默的站着,鼻子微酸。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哭。
方才他飙眼泪,不过是和小翠做戏罢了,可如今他是真的很想哭。就好像心里一直有着一团莫名其妙的委屈,密密麻麻的交织在一起,浓郁而悲伤,蕴含着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愤恨,却被深深的镇压在心底角落,连流露都不被允许,更不被人理解和支持。
这份太过沉重的委屈一直藏在他的心底,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连他自己都不太理解,连他自己都认为这份委屈不过是偶然的错觉。
可如今,像是有人突然懂了他无边无际的委屈,戳破了他掩藏于心底的委屈,更,抚慰了他绝望愤恨的委屈。
“我也是这么想的,小翠。”亓官柳低下头,含糊不清的说。他抹了抹眼角溢出来的泪水,假装去够那碟子里的玫瑰糕,不让江大鱼看见他莫名其妙哭鼻子的糗状。
亓官柳一口一个的咬着碟子里的玫瑰糕,口齿不清的说道:“玉虚宗的资源要比川焦庄,比整个魔教,都要丰富的多。我虽然是魔修,但也不能白白便宜了亓元白和正道,我如今才六岁,他们合该供应我的修炼资源的!小翠,我们去玉虚宗找亓元白吧,我要在正道当魔教的卧底!到时候,我既要当魔教尊者,也要当正道魁首!”
“好,有志气,不愧是我儿子!”江大鱼击掌称赞,伸手将他嘴边沾上的碎屑擦去:“你少吃点甜食。要记得自己是个换乳牙的小娃娃,别到时候长了一嘴虫牙,门牙全都掉光了只能喝粥。”
“小翠,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揭我伤疤?”亓官柳气呼呼的道,接着茫然问道:“话说那个玉虚宗在哪儿啊?我们两个没有修为的人,要怎么过去?”
“所以要你等着啊。”江大鱼拍了下亓官柳的小脑袋,“你爹怎么可能把你给忘了呢?你可是天灵根的大宝贝啊,放哪儿都是要被各大门派争抢的。”
不久,亓官柳热热闹闹的过了七岁的生辰。
这场生辰是亓官柳第一次在川焦庄的外面过,离了一众歪鼻子斜眼睛的魔修给他庆祝,还有点怪不习惯的。但江大鱼仍然给他放了漫天的烟花,引得整个县城的人都挤来观看。到底是个小孩子,在县城一众小孩子羡慕嫉妒的眼神下,亓官柳头昂得高高的,分外的得意和骄狂。
数月后,西葫芦街院子外面出现了一个员外郎打扮的老管家。
江大鱼认得这个老人。
在原身的记忆里,就是这个老人拐走了她的儿子。几十年过去,原身日日夜夜都想着这个老人,将对方的模样深深的刻在脑海里,就算是对方化成灰,原身也能一眼能认出他来。
只不过,在原身的记忆里,这个老人是一副道士的打扮。
如今却是凡间大户人家的管家打扮。
“你是?”江大鱼问道。
“哎呀,这就是小少爷吧!”老者激动的看着站在旁边的亓官柳,一脸的欣慰和喜悦,像是见到了什么良材珍宝:“可真是和宗,和少爷一个模子出来的啊!这资质,这眉眼,这根骨,像,真像!”
“所以你谁?”江大鱼又问道。
老者这才正眼看向被一堆丫鬟簇拥在中间的江大鱼,他倨傲的站在客厅下首,朗声道:“贫道乃是亓元白亓少爷的管家,奉少爷之命,前来接小少爷回宗。”
“道士居然还给人做管家吗?”江大鱼讥笑着问道。
“大户人家自然是有的。”老人敷衍而简略的说,像是不屑和江大鱼说话,慈眉善目的看向亓官柳:“小少爷这就动身和我回宗吧,回了宗以后,你才有大前途呢。”
“那狗日的就让你接我一个吗?”亓官柳不满的挑眉问道,“小翠呢?小翠不一起接回去吗?”
老者的眸中瞬间流露出不喜:“小少爷小小年纪,怎么这般粗俗无礼?果真是乡间村妇养大的,竟然生生把珍珠美玉养成了木渎鱼目!”
“艹你麻痹的你骂谁?!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亓官柳愤怒的拿狼牙棒指着老管家的鼻尖,挥着狼牙棒就要砸过来。
“你这冲动莽撞的性子,得好好的改一改才行!”老者轻飘飘的伸了个手指,巨大的狼牙棒便转瞬被倒插在了几米外的青石里,“日后,便由为师来好好的教导你吧!”
他不由分说的拎起了亓官柳的后颈。
江大鱼站了起来,柔声问道:“这位管家大人,我夫君他就没有什么话托您带给我吗?他走之前曾经说过,要我安心等他归来的。”
老者这才不情不愿的看了江大鱼一眼:“宗、少爷的确有话带给你。他说他暂时□□乏术,大户人家是非多,贸然接你回去恐怕对你不利。就先派我来将小少爷接回去教育,让你继续等待便是。”
“那妾身能问问,夫君他究竟何时来接我回去吗?”江大鱼温婉的笑着,“妾身离不开夫君和儿子太久的。”
“你且等着吧。”老者居高临下的看着江大鱼,神情里掺杂着一丝同情和怜悯,但更多的仍是冷漠:“少爷迟早会来接你的。看在你生了小少爷的份上,贫道奉劝你一句,安分守己的做你的富贵夫人,奢靡无度、醉酒当歌都可以,但是别想红杏出墙的不守妇道!”
江大鱼:……我心里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一定要将狗蛋接回去吗?”江大鱼挽留道,伸手去抢被老人拎在手里的亓官柳:“妾身离了夫君本就寂寞,这要是再离了儿子,这日子可怎么过?就不能让狗蛋留在妾身身边,让妾身去延请名师教导吗?”
“小少爷要学的东西,你教不起!”老人挥了挥袖子,将江大鱼推倒在地上:“你这妇人,好好的过你的日子吧!”
小小的亓官柳在老者的手里不停的踢踏着双脚,像前世一样的挣扎着,却丝毫挣脱不得老者的双手。周围的奴仆一拥而上,想要抢救他们被掳走的小少爷,却始终都进不了老者的身。
“小翠,你放心,我一定回来的!”
亓官柳大喊着,被老者提着后颈带远了。
一如原身记忆中的那般场景。
“艹你妈!”江大鱼朝天上比了个中指,从地上爬起来,愤怒的喊道:“拿笔来!”
丫鬟战战兢兢的递了根毛笔过来。
江大鱼咬着笔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阅后即焚的传讯符,气吞山河的提笔写道:
【卫坛主敬启:
听闻坛主近日在大陆择选良材,供尊上挑选义子。小翠愿将狗蛋献上,供坛主与尊上驱使。狗蛋为天灵根资质,其大名为亓官柳,其父名为亓元白。
——甲字舵川焦庄舒小翠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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