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沈初九等人吓了一跳，赶忙转头看去，却见到了一张涨得通红的面孔。

跪在最前头的红袍大员直起身子，望着万历皇帝，满眼净是泪水，“我等既为大明臣子，当为大明倾尽所有！皇上，大皇

子已经十八岁了，为了稳定民心，请皇上早立太子！”言毕，他重重磕下头去。

他身后的一众官员又颂道：“请皇上早立太子！”

万历皇帝认出来了，最前头的红袍大员正是南京礼部右侍郎叶向高。他指着叶向高，咬牙切齿道：“叶向高，你不在南京好好待着，跑这来作甚！”

叶向高伏在地上，高声答道：“臣听闻恭妃娘娘向西仙去，特来京城追悼，又听闻大皇子险遭小人毒手！请皇上早立太子！如此一来，大皇子的安危便也有了保障！”

叶向高身后的一众官员齐齐高声道：“请皇上早立太子！”

无论自己说什么，叶向高竟都能扯回那件事上。万历皇帝气到极点，大步冲上前，从锦衣卫的腰间抽出苗刀，对准叶向高的脑袋高高举起。

叶向高伏在地上，再次高声颂道：“请皇上早立太子！”

万历皇帝心中厌恶愈甚，一咬牙，苗刀直往叶向高的脑袋劈去。

身后忽然也传来了颂声，虽然不够响亮，却正好击中万历皇帝的心门。

“请皇上早立太子！”

万历皇帝一个踉跄，手中苗刀掉落下来，正砸在叶向高身旁

。叶向高清楚地听到了刀身碰撞地砖的声音，却依旧伏在原地，不为所动。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义者也。

万历皇帝僵硬且机械地转过身子。他身后也有人跪着，却仅有一人。看那人形单影只，却成为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万历皇帝忽然仰天大笑。他笑得很是张狂，很是疯癫，那是一种似乎永远也不会枯竭的笑，听者却毛骨悚然。他一直笑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才低下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摆了摆手，“把他们三人关入诏狱。”然后绕过上千名官员，跌跌撞撞地走了。

没人上去搀扶。

上千名官员跪在地上，再次大声颂道：“请皇上早立太子！”

六名锦衣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擅自上前，毕竟皇帝交待下来的任务是押沈初九等三人去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