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妖修

四个字就足够木无患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他抬手握住步涯的手,然后一股强劲的灵力顺着步涯的手腕爬过去,仿佛要撕裂步涯体内的筋脉。

它流入步涯体内,压制反噬的苍龙妖力。

步涯受到疼痛,本能的想要抽回手,但是却抽不开。

木无患另一只手放在步涯额头,于是一片黑暗铺天盖地的落下来,瞬间就将步涯笼罩了进去。

步涯那双碧色的眸子再次闭上,木无患才拉着她的手,从自己的胸膛退出去。

木无患无不嘲讽的想,她这是想要我的心么?

他本体是神木,不比那些妖兽修成人。

他本就是没有心的。

他再次抬起眼,看向面前的两位的时候,面对步涯的那种柔和就已经沉静了下来。

现在的苍龙是清清楚楚的,瞧得见眉眼发丝,而非雾蒙蒙的一团。

他神色从容,只是少了一份笑。

禺疆惨些,刚刚与木无患交手手上,后面又被木无患打破了她的幻境。

现在自然是元气大伤,倚着一根蜡烛,胸口手心,无处不在滴血。

就连耳垂上的两个小蛇都看起来都是恹恹的。

最终还是禺疆先笑了起来,“倒是没想到你们二人都如此紧张这么个人类的小妮子。”

禺疆勉强站直了几分,“二位现下是要如何?是你们自己走,还是要杀了我再走?”

她原本就是在妖山苟延残喘,生死都算不得大事。

原本就只是看着那群鲛人供奉得孝顺,便帮着庇佑它们。倒是没想到木无患被镇压在妖山下这么多年,依旧有这样的本事。

木无患没再看这女人一眼,转而看向苍龙,“你把自己的妖丹给他用了?”

苍龙自是不避讳,“如今你挣脱束缚,我却所有神识都被困在这开源山,不寻个人帮我做事,难不成看你毁了天下么?”

木无患没觉得自己有毁了天下的兴趣。

但是步涯现在这幅样子,却是戳了他的心窝子了。

“她根骨太差,剑修的路子也走不远,你我心知肚明。”苍龙道,“你不也动过让她走妖修的路子的念头?”

木无患说是让她走妖修路子,自然是循序渐进的。哪里是直接拿妖圣的妖丹怼她内海里?

其实这事也是天意弄人。

苍龙虽说把妖丹沉进了步涯体内,但是却让它化入四肢百骸,以期徐徐图之。

他一直在说让步涯做她徒弟,教的便是徐徐炼化妖丹为己用的法子。

可今日在幻境之中生死一线,步涯险些连命都没了。

人在濒死的时候,求生欲总是最可怕的。

步涯的求生欲直接将整颗未曾炼化的妖丹直接送进了内海。

虽说修为可瞬间提升,但是等着她的也是无穷无尽的隐患。

木无患现在胸口血流如注,手腕上也出现了焦黑。

步涯原本就受了风寒,现在脸上还透着低热造成的不自然的晕红。

木无患抬手,那禺疆瞬间就跟被什么东西牵引了似的,瞬间飞扑过来,摔在了木无患面前的地上。

木无患道,“我可以留你一命。”

禺疆摔在地上也不见惊恐,笑道,“但是我得告诉你你的过去,是么?”

木无患:“还有小白与那只妖兽。”

禺疆:“我可不知道什么小白小黑,如果它们是你们来此处的理由,那我只能告诉你们,你们怕是被鲛人给诓骗了。”

这个结果倒是也没有太出乎木无患的预料。

“至于你的以前么……”禺疆拉长了调子,看向苍龙,笑着问道,“我能告诉他吗?”

苍龙淡淡地看了禺疆一眼,木无患突有所感,瞬间出手,地面冒出无数枝条准备将禺疆困在其中。

可苍龙在木无患出手的同时,出手以灵气斩断了那些枝条,就这么一个空档,禺疆瞬间碎成了一汪海蓝色的清水,落在了地上。

她逃了。

木无患看向苍龙,苍龙却道,“先带她回天上天吧,此处对她无益。”

此时和苍龙神识动手自然不是什么明智选择,一来木无患现在身上有伤,二来步涯体内的妖丹是苍龙的,只怕以后还需要用得到苍龙神识。

木无患抱起步涯,直接离了这座水中岛。

离开岛的时候那些鲛人尚且被困在冰里,未能离开。眼看着木无患帮着步涯离开岛屿,它们几乎要咬碎了一口尖牙。

此时霏霏小雨未尽。

木无患带着步涯回到了天上天。

小白带走了通行令牌,原本木无患打算直接破天上天的结界,不走传送阵法,而从外部上去。

结果苍龙却有打开传送阵法之法。

步涯昏睡了好几日,身上滚烫似火。也不知是因为风寒,还是因为她体内的妖丹。

苍龙神识再不避讳,光明正大地在天上天出入。

小白和大猫也依旧没有回来。

两只小猫似乎也担心步涯得很,几乎待在步涯枕边不肯走,整日嗷呜嗷呜的叫。

俨然已经成了俩小报警器,木无患只要一听到这俩开始叫,就知道步涯肯定是又发热了。

算起来分明是木无患才是受伤严重的那种,结果反倒是步涯躺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步涯这段时间朦朦胧胧地一直在做梦,有时候是在现代社会,和闺蜜逛街,和老妈打电话,或者是在赶ppt。

有时候是在琨吾宗,依旧还是庄邵赵雨落那一群人,追着自己砍。

偶尔还会梦到木无患和小白,更多的是木无患。

他一身古代的喜服,却单膝跪地地向自己求婚,打开戒指盒,发现里面躺着一颗妖丹。

这人虽是昏睡着,但是意识却没有片刻的安宁。

中途还有一次妖丹暴走,步涯浑浑噩噩地爬起来,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有些青色的鳞片暗纹,仿佛行尸走肉,逮谁杀谁。

得亏俩小猫没入她的眼,要不它俩得当场殒命。

到了第三日,步涯已经连水都喝不下了,木无患只能抱着她哺给她喝,水中掺杂了些清心养灵的天材地宝汁液。

不知道是不是被冷水给激着了,倒是有了片刻的清醒,她看着木无患道,“谁准你偷亲我的?”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木无患方才轻轻笑道,“我们已经成婚了,有什么亲不得的?”

步涯默然又想起来那些红色喜服的碎片,然后浑浑噩噩地想,对哦,我们好像成婚了。

如此过了小半月,才把步涯这条命给吊回来。

清醒的那天,她睁开眼睛就觉得热得很,然后才反应过来两只小猫一边一个,挤在自己脖子的位置。

步涯失笑,用睡得酸软的手把两只小猫给拎出去,然后才迟钝的坐起身。

小猫立刻嗷呜着到她怀里了。

步涯摸着猫,模糊地回忆着之前的事。

从水中岛,到昏迷这段时间的偶尔片刻清明。

苍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反正显现出身形的时候就已经落座在床榻边了,此刻瞧了瞧步涯的面色,方才道,

“熬过一劫,恭喜。”

步涯这一劫与他多少有些干系,苍龙到底是心中有愧,所以褪了往日那般的笑意,面色沉静。

步涯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腕上的红色脉络未除,现在手背又添了些隐隐约约的青色鳞片暗纹。

红配绿,绝了。

步涯默默吐槽了一下这个配色,然后才道,“所以我现在是被赶鸭子上架了,不做你的徒弟也得做你的徒弟?”

如果她不想妖丹暴走,变成浑浑噩噩的杀人机器的话,她就需要倚靠苍龙神识的指导,来炼化妖丹,做一个妖修。

苍龙道,“彼此彼此,我既不能看着你因我的妖丹暴走而亡,就得出手相助。你没给我任何承诺,日后你帮不帮忙,自然得看你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