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厉曲轲嗓音清冽:“你不敢见叶东亭。不是担心接受治疗会消失,而是怕精神科医生识破你的谎言。”
“小木槿,伪装我的第二人格好玩么?”他冰冷的气势威严,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到底是谁?”
纪鸢被厉曲轲一连串的质问砸懵。好好说话呢,厉曲轲居然开始扒她的真实身份了?
纪鸢肾上腺素飙升,眼眸无措,心跳加快:“为什么怀疑,我就是你的第二人格啊。”
她透过指缝看向高科技立体影像的“厉曲轲”,俊朗容貌精致清冷,墨色的眸子穿透人心。
厉曲轲最不能容许欺骗,纪鸢不敢想象身份暴露的下场。
纪鸢欲哭无泪,果然是智商超群的大佬,重度疑心病还老不好,她怎么瞒得过?
纪鸢内心拔凉拔凉,还是这段时间演技的磨练,她勉强维持镇定,反问:“厉曲轲先生,你说,我不是你的副人格,又能是谁呢?”
厉曲轲不为所动:“纪鸢。”
纪鸢:???
这戳穿的也太快了吧。
不行,绝对…绝对不能让厉曲轲查到植物人少女身上。
不然,新仇旧恨,厉曲轲一起算,她和植物人真的只有一起完蛋了!
纪鸢在内心自我强调,她附身在植物人少女身上,但她的确不是厉曲轲认识的未婚妻纪鸢。
“厉曲轲先生,”纪鸢目光认真,微微叹气,“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纪鸢小姐?我们完全不一样啊。”
她的语气真挚,是发自内心的澄清。
厉曲轲沉稳笃定:“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纪鸢。”
种种分析表明,“小木槿”与纪家二小姐截然不同,不是演技出神入化,她也和纪鸢脱不了干系。
纪鸢缓过神,厉曲轲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他就是在诈她!
纪鸢心惊大反派的腹黑,她灵机一动理所当然地回答:“你知道的,我喜欢她呀。”
她捧着心口,面带狡黠笑意,得出一个神奇的等式:“厉曲轲先生,我就是你,我喜欢纪鸢小姐,也等于你喜欢她哦。”
厉曲轲没有被纪鸢带跑,他无比冷静:“不可能。”他的身上,绝对不会出现对一个女人的疯狂。
“诶,厉曲轲先生不用否认了。”纪鸢放缓了语气,十分和蔼,“我懂,我懂。”
“偏偏是她,原因呢?”厉曲轲的质疑很直白。
“喜欢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纪鸢一卡壳,本能反问。
厉曲轲平静道:“你没有。”
纪鸢:……
这个人好没有道理哦。
真不愧单身这么多年,竟然问出这种单纯的问题。
大反派这么死脑筋,纪鸢编也得编一个,她捧着脸:“一见钟情。她家人想害她,我心疼她,想保护她!”
厉曲轲冷冷嘲讽:“同情心泛滥。”
纪鸢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才不是泛滥,只是因为值得。”
她顿了顿,“就像厉曲轲先生,你是我的朋友,我也会保护你的。我是你的副人格,绝不会背叛。”
“我不需要,”厉曲轲声音很冷很沉:“你也不是我的副人格。”
他的灵魂记忆里只有黑暗、血色的阴冷,这种白成一张纸、胆小又天真的人格,出现的几率为零。
纪鸢摇了摇头,开始洗脑模式:“厉曲轲先生,你为什么不能承认我的存在?”
她一拍掌,恍然大悟:“不会是因为我昨晚说的醉话吧。我一碰酒就不正常,假话一箩筐。”
纪鸢不可置信地语气,还不忘吹一下彩虹屁:“我一直羡慕你智多近妖,总能解决最棘手的问题。英明如你,也相信了酒后的话?”
“是么,你说“祸害遗千年”时,语气比现在真诚多了。”厉曲轲毫不客气地冷嘲。
纪鸢指尖冻的一僵,她真想穿越回昨夜。把说厉曲轲坏话的自己狠狠敲晕!
真的骂人一时爽,后果全由今天的她承担了。
纪鸢干笑道:“都说了是醉话。我怎么敢对您出言不逊了。”
她努力顺毛,“厉曲轲先生,您英明神武,我保证以后不给您拖后腿!”
“你不是止一次打包票了。”厉曲轲毫不留情戳穿纪鸢。
他似乎完全不吃这一套:“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是什么呢?欺骗我的后果,你知道。”
纪鸢脊背一冷,她被厉曲轲温柔的假象迷惑了,腹黑阴鸷和冷酷无情,同样是厉曲轲。
她提心吊胆的伪装,在厉曲轲的眼皮子底下,都是小儿科。反而被他玩的团团转。
瞒不过,干脆豁出去了!
纪鸢捏捏指尖,破釜沉舟地点头:“是,我不是你的第二人格。”
她语气沉重:“其实,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母亲是d国的钻石女富豪,父亲是a国的英俊季玄王子,而我是他们最宠爱的小女儿。一觉醒来,我就在你的身体里了……”
“小木槿,”厉曲轲的嗓音冰凉刺骨,“你编造的故事一点也不有趣。”
纪鸢格外无辜:“我说真话,你都不相信我?”
“我不是三岁小孩。”厉曲轲含着怒意,冷静克制。
“好了,好了。”纪鸢摆摆手,“真相总是比较难以置信。毕竟,我们都共用一个身体了。”
纪鸢骨子里泛起一阵寒意,她真怕灵魂也会被冻伤,连忙道:“等等,我有证据可以证明,我真的是你的第二人格。”
“曲轲,”纪鸢摩挲着手指,声音低落了许多,“你是不是想不起来,98年4月11日的那个凌晨?”
她的脑海一疼,心绪极大的震荡。
厉曲轲冰冷到极致的嗓音:“你记得。”
纪鸢灵魂冻得发抖,嘴唇发颤:“厉曲轲先生,你可以先别急着放冷气吗?我抖得说不清楚……”
阴森黑暗的气息翻腾,纪鸢的脑海被搅得一团乱。她第一次清晰感受和厉曲轲意识共处的危险。
这冷气冰的,在炎热的夏天,简直是避暑神器。
纪鸢的小小请求,莫名起了效果,浑身的冷气散去,恢复了隐忍地平静。
她放下互相取暖的双臂,眨了眨微酸的眼:“那个时候,我醒过来了。”
纪鸢做了几次噩梦,后知后觉意识到,那是厉曲轲埋藏心底噩梦般回忆。
父母在小厉曲轲面前被杀.害,坏人抢走了母亲的粉钻项链,夺路而逃。
小厉曲轲受到刺激太大,得了应激创伤后遗症,不能向警方提供任何线索。坏人逍遥法外,绑架案不了了之。
多年来,厉曲轲耿耿于怀,一直追查害死父母的凶手。
纪鸢意外看到了回忆的一个片段,阴森黑暗,恐惧的宛如梦魇。
灰暗的森林,稚嫩的小少年眼中空洞得死寂,灵魂似乎连同父母一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