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李清正蓄得长长的美须都飘了起来,“尽是胡闹瞎搞,她去京城做什么!”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说:“许是娘娘想念京城的淑太妃?”
李清正冷哼道:“淑太妃?淑太妃在京郊的伽蓝寺念经。”
李柏:“母亲在常州带的太久,想回京城也是人之常情。”
“回京?”李清正气道:“她能回京么?无召回京是何等罪过她不知道是么。”
“父亲!”
李清正与李柏对视了一眼,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眼里的担忧与不忍,终于还是叹息一声,“阿柏,你不必担心,你就安心去京城吧。你母亲这边……我会好好处理的。”
“父亲,母亲她多年未回京,儿子这次回京去求求陛下,求他收回成命许您们回京。”
李清正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说:“此事你不必再提,阿柏你初入朝堂,不可因为这等不要紧的事断了自己的前程。”
“父亲。”李柏是李清正一手教导,但对母亲还是有感情的,他说:“母亲常年远离京城,京城已经是她的一块心病,就让我这个做儿子的替母亲完成一个心愿吧。”
李清正定定地瞧了他半响,才说:“阿柏,你母亲回京这件事你就当没有听到。”
“可是,父亲……”
“就按照我说的做!”李清正直逼李柏的眼睛,“你母亲犯了错,除非皇上自己开恩特许我们入京,否则,我们就应该一辈子呆在常州。”
“阿柏,”李清正挺直的背脊松弛下来,说:“我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但这是命令。皇命不可违,你母亲嘱咐你的那些话,你就当没听见过。知道了吗?”
“皇帝性子乖张,就算你是他侄子也不能例外。若是惹急了,你的前途就没了!你是我和你娘唯一的孩子,就算是为了我们两个,也要沉下气。你可明白?”
李柏长眉紧皱,最终还是在李清正可以说是哀求的眼神中泄了气,抿唇道:“儿子清楚。”
“儿子入朝堂,一定脚踏实地,不浮不躁。等待合适的时机再求陛下的恩典,把父亲和母亲接回京城。”
李清正欣慰地笑了笑,竟从阿柏的脸上倒映出另一个儿子的影子,他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到了京城,若有机会,便和永寿侯多交往。”
李柏疑惑道:“父亲好似很看中这个永寿侯。”
李清正呼吸一滞,笑道:“永寿侯才华横溢。他的老师还是如今的最年轻,最炙手可热的阁老,母亲更是中宫皇后,皇后常年屹立不倒,独宠中宫,你与永寿侯交好,百益而无一害。”
李柏低头看着腰上挂着的络子,脸上带着抗拒,纠结着说:“父亲,儿子觉得君子之交不该如此功利。我敬佩永寿侯,却不想坐那趋炎附势之辈。”
李清正一怔,笑了,“为父知道你不爱听这些。可就算为父不说,你不是也想与永寿侯相识,成为好友么。”
李柏犹豫地点头,又说:“可儿子认为,交友在于一个心字,带着目的与之交好,也过不了心这一个字。”
李清正意味深长地笑了,想如同他幼时一般揉他的脑袋,却发现他已经如自己一般高了。手转了个弯,拍了拍他的肩,说:“那就当做为父从未说过这句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