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位处一座小县城的郊区，四面环山，要走几百米才能看见公路。赵父赵母没办法工作，只能藏在这个经济落后的县城，平时采买都要花费一个多小时。发迹后的赵母已经十多年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这段时间遭受到的不如意一股脑地全倒给瑶华。她是松快了，瑶华就更难受了。

原被镇压的怨气这段时间呈指数增长，若再镇压着瑶华迟早也会被冲破桎梏的怨气所伤，所以，她这段时间也在有意地慢慢释放出一些。

“起了一个大早，就为了买条新鲜的鱼。开车都要开一个多小时，去了什么都没有，啥都没买着。”

“鸟不拉屎的地方，手机信号都不好，打个电话都要站阳台上。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这楼上楼下的邻居，一天到晚的蹦蹦蹦的跳个没完，在屋里蹦迪吗？真的是，一到下午，那广场舞的声音老大，晚上十一点都还在放，还要不要人睡觉了！还有那些老太太也是，在园子里种菜就算了，还施肥，施人工肥，臭的要死。”

瑶华开门，就听见赵母又在那一个劲的抱怨，愣了愣，又转身回去……

“你回去干啥？”赵母叫住瑶华，“死哪去？又死回你那房间去？你说你，整天做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

瑶华垂着脑袋，毕恭毕敬地听着。赵母一旦开启了训诫模式，那就是个孤独的演讲家，不需要别人的互动，也能滔滔不绝地讲上一天。

“你还委屈着了，爸爸妈妈都没委屈，你看看，你好好看看，”赵母拽着瑶华，抖了抖身上沾上泥巴点子的裙子，“为了去给你买菜做饭，我天不亮就起来。这条裙子还是你爸在我生日时候送的，好几万块，就这么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拿水洗。爸爸妈妈为了你，这些日子有跟你说过委屈吗？”

赵母力气大，瑶华被攥着的胳膊生疼，她平淡无波地瞧了一眼，说：“你可以不穿这条裙子出去。”

“……”赵母一怔，问：“你说什么？”

瑶华把自己的手从赵母手上解救下来，说：“明知道这里偏僻，昨晚还下了雨，还穿这样子的裙子出去，吃饱了撑的。”

“嘿，你个死丫头片子，你这是教训上我了是吧？啊！好啊，我和你爸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赵母插着腰，说。

瑶华把手插兜里，握拳，“你若是无事，我先回去了。”

“你给我站住！”方才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赵父出声，“顶撞父母后就这么走了，学校老师怎么教你的！”

瑶华背对着两人，嘲讽道：“学校？学校不是因为你们把我劝退了吗？”

说完脚边传来一声巨响，透明的玻璃杯在她脚边炸开，四分五裂的碎片呈放射状发射。一片锋利的小碎片扎进她的脚踝，血液从伤口流出来。

“你发疯啊！”瑶华扭头瞪着赵父。

赵父摔了一个玻璃杯后，丝毫不觉得自己过分了，只觉得这个不听话的女儿在挑衅他做父亲的威严。他竖着眉，“反了天了你了！自己没用，还怪父母！”

“难道不是吗？”瑶华打开阀口，体内肆虐的戾气与怨气终于找到出口，蜂拥而出。

她眼眶微红，“要不是你们在我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把我卖给田博士，我会落得这番境地吗？现在在我面前充父母的牌面，你们不觉得你们很无耻吗？”

“你要造反！”赵父站起来，怒不可遏地指着瑶华。

赵母也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现在是来职责我们来了？你这是不孝！”

又来了，每每他们一不高兴，就拿孝道来压她。咬了咬牙，没了牢笼的戾气在瑶华脑子里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