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立德也备了年货,腊月二十的一大早,便推了个木板小车,满满当当的老太太那边儿送了一车。
瞧着老二又是鸡鸭鱼肉,又是白面点心的往厨房里搬,揣手站在门边儿的朱氏发话了,“都放我屋吧,放别处净遭贼惦记。”
肩上扛着二十斤白面的云立德闻言微微一愣,老太婆侧了侧身,把上房门让出来,撩着眼皮儿瞧了他一眼。
云立德会意,点点头,把年货往上房里搬,上房屋子还算宽敞,挨着西面儿墙放了个碗橱,厨门上还挂着把小锁头。
朱氏不紧不慢的从腰上取下钥匙,打开碗橱,好嘛,底下两层全是云立德平日送来的吃食,有的都长毛了,发出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儿。
“那些个点心糖块儿放这,白面放床底下,肉就挂屋子下头。”朱氏一边儿吩咐,一边儿暗自记下年货的数量。
“娘,这长毛的点心就别吃了,当心再把身子吃坏。”云立德从碗橱里搜罗出三四个油纸包,其中一包还是半年前云雁回娘家带的蛋黄酥,打开瞧瞧,里头还剩下两个半,都成黑的了。
朱氏斜着眼角,瞧了一眼,“扔猪圈喂猪吧。”
云立德也是耿直,迟疑了下,道,“雀儿说这放坏的东西不能喂猪,猪要是染了瘟病,一死就死一片。”
“这年头,畜生倒是金贵了。”朱氏皱皱眉,余光瞥见在屋门口探头探脑的陈氏,没好气儿道,“给那腌臜婆娘吃。”
云立德:“……”
在门外探着半个脑袋的陈氏撇撇嘴,小声嘀咕道,“猪都不吃的给我吃……”
送完年货,朱氏也没说给儿子倒杯水,两腿一盘,又坐床上低头垂眼的做起的针线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