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那猪您是要啥样儿的?”
“能下崽儿的。”朱氏要完东西,照例得刻薄几句,于是又道,“老婆子谁也指望不上,指望别个儿擎等着饿死,生儿子有啥用,还不如多养几头猪…”
当天下晌,云立德就赶了一公一母两头猪和十来只鸡鸭过来,老太太可算又给赵氏找到新活儿了,使唤着她去割猪草剁鸡食。
“娘…”这才半个来月,赵氏已经被磨磋的骨瘦如柴,一张脸又皱又黄,跟细旧了的绸子似的,她在老太太跟前儿垂着头,唯唯诺诺道,“猪圈不能住了,您看…”
朱氏抱着膀子站在猪圈边儿,眼皮都没抬,“你想住哪?住回东屋去?”
“…”赵氏不敢做声。
“你想得美!老大还在大牢里关呐!你这丧门星还想踏踏实实的住屋里?!”朱氏嗓门倏然拔高,“没让你带着那俩死丫头滚出去就是好的,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云立德刚想劝两句,嘴还没张开,便被老太太一记眼刀子飞了过去,“滚!回去管好你那一家子去!这边儿轮不着你说话!”
云立德:“…”
屋里。
云墨忍住了想要冲出去的冲动,他没那底气,身上当衣裳得来的钱也花完了,这几日要不是靠着丧事的流水席,他们都得挨饿。
他紧紧攥着手里的书,下定了决心,明儿一早就去乡里的私塾转转,看能不能寻个体面些差事,哪怕清贫些,离了村里,就没人再会指指点点了吧…
另一屋里。
“从席上藏的菜和饼子快要馊了,云墨哥的钱也花完了,秀儿姑那边还没回信儿,咱可咋办?”云容叉着腰,在床边走来走去。
“爷死了,云秀儿肯定得回来祭拜。”云月面无表情,眼神发直,她以为自己不用嫁给那糟老头子是逃过一劫,可日子依旧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