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鸡飞狗跳。
裴老五手,脸,烧伤严重,疼的死去活来,躺在床上连喊都喊不出,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冯氏哭天抢地,哭不动了,就起身拽过裴大宝一顿揍,揍累了继续坐下哭。
裴家老太太护犊子,把宝贝孙子护在身后,指着冯氏的鼻子骂,“你打他干啥?他才几岁?你这个女人,整日啥都不干,连个孩子都看不住,你还有脸哭!”
吕氏在一旁劝,“娘,你少说两句,老五媳妇儿,你也别哭了,老四这都去一夜了还没回来,我出去迎迎他……”
片刻后。
裴老四领着那中年郎中匆匆进门,直奔东屋,郎中一眼看到躺在床上裴老五,先是一愣,接着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一微小的表情,让坐在床边的冯氏心凉了半截。
一番诊治下来,裴老五的情况却比眼见的还要糟,烧伤只是一部分,更要命的是他的腰椎骨被房梁砸断了,就算保住命,以后也是个废人了。
别说干活儿了,甚至生活都不能自理,吃喝拉撒都得人伺候。
“你这……还治不治?”郎中把裴家人喊到门外,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病情后,问道。
“……”一家人都沉默了。
“治……得花多少钱?”冯氏嘴唇颤抖的问。
“他这手,脸,大腿,后腰都烧的不轻,光敷药也得这个数。”郎中比两手十指交叉比划了一下,“再加上骨头上的伤……”
“要命咧——”裴家老太太登时腿一软,仰着头大哭起来,“老五哟,你命咋这么苦啊,作孽啊,好端端的摊上这么大个灾——”
裴老四连忙扶住她,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大夫,我弟真的治不好了?”
“想下床是不可能了,治,能保住条命,不治……”郎中悲悯的摇摇头,“这伤,怕是用不了几天,就得全身流水,活活疼死。”
裴家老太太一听,猛的抽了口气儿,俩眼一翻,又厥过去了。
冯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觉得自个儿简直是十里八乡最命苦的女人,不救,她就要成个寡妇,还得让全村人戳脊梁骂她心肠狠毒,救,那便要砸锅卖铁,救回来也是废人,挣不了钱还得拖累她,总之,摊上这么个男人,她往后怕是要泡在苦水里过日子了。
屋里,又断断续续的传出裴老五痛苦的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