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立德摆摆手,转身又进了厨房。
二郎抿了抿嘴唇,没往屋里去,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便走了。
“二郎,二郎?”连氏追出远门喊了两嗓子,他回过头,朝连氏笑了笑,然后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跑的不见踪影。
“这孩子……”连氏扯着围裙擦擦手,又看了眼云立德,“你真的不去看看爹了?”
云立德没说话,只摇了摇头,又往灶膛里添了把柴,蹿出的火苗照亮他一张黝黑黝黑的脸,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失望和无奈。
直到大年初五,二郎回城,云立德也没去那边,连氏看的出,他这次是真寒心了。
初五一大清早,连氏见二郎从村口走,老远忙喊住他,把一个包袱塞给了他,二郎下意识的就往外推,“二婶儿,这……”
“是棉衣,大小都改好了,快拿着吧,一个人儿出门在外的,别冻着。”连氏瞧着他脸色不太好,笑道,“你这是咋了?舍不得走了?”
二郎摇摇头,苦笑了下,接过包袱道,“谢谢二婶儿。”
“谢啥。”连氏一回头,见云立德正朝这边儿走来,“你二叔也来送你啦。”
云立德一手提着两只腌好的山鸡和一条腊肉,对二郎道,“拿着,孝敬给你师父。”
“……”二郎背着包袱,站着没动。
“拿着,大过年的回趟家,总不好两手空空的。”云立德道,“去了好好跟着师父学,眼里得有活儿,手脚勤快些,争口气。”
二郎点点紧抿着嘴,点了点头。
“去吧。”云立德拍拍他的肩膀,“有空回家看看,二叔就不送你了。”
二郎低着头,步子迈的很大,寒冷的风迎面刮在他脸上,手上的包袱和腊味儿都沉甸甸的,略显削瘦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白茫茫的田地之间。
“这孩子咋看着像是有心思呢?”连氏收回视线。
“二郎懂事儿。”云立德道,懂事儿的孩子心思都重,不像那些没心没肺的。
很快,连氏就知道二郎为啥心事重重了。
下晌,大旺她娘来串门子,说陈氏正满村嚷嚷卖惨,说自个儿男人跑了,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也不管她,让她一人在家当牛做马,受尽朱氏的苛待责骂。
连氏听了直摇头,“二郎一个孩子,在城里已经够不容易了,哪有这样当娘的,四处说自己儿子不是,我说那孩子走的时候咋一脸心思。”
“摊上这么一对儿爹娘,日子咋能过的安生。”吴大旺她娘无奈道,“好好个孩子,可惜了,对了,你家老三到现在还没信儿呢?”
“没呢,谁知道上哪儿去了,就跟上天入地了似的。”连氏道,“兴许等把银子都糟蹋完了,就回来了吧。”
吴大旺她娘“啧”了声,她家算是村里比较富裕的,养了十多年的猪,也没见过那么些银子,老三个混账玩意儿,说糟蹋就糟蹋了。
“你那小姑子呢?那谁都不搁在眼里的性子,到了大户人家,可得让婆婆好好立立规矩了。”大旺她娘闲来无事,随口打听道。
“秀啊,就刚嫁过去时托人稍过个口信儿,说是在张家府上一切都好。”说到云秀儿,连氏恍然有种错觉,也不过是两三个月,却好像是离家很久了。